“統計這個有什麼意義嗎?”白襯衫說,“他們隻是消散又不是死了,完全可以扮成另一個人繼續啊。”
“你說的也不無道理,所以我們現在隻是計數。那麼這就是我們第一輪搜查的結果了,有誰有什麼要補充的東西或者想法嗎?”
慕明曉話落下去,滿場靜默。
宋正誼先苦了臉:“雖然視覺傳達屬于藝術專業,但我對畫一竅不通啊……”
“我也沒有頭緒。”應照接口。
剩下的人就更愁眉苦臉了,雖然當中不乏專業對口的,但範圍給得這麼大,霧世紀時期的畫家和名作多了去了。
他們考試時能記住的都寥寥無幾,這驟然一問,誰能想起來。
有一個人舉起了手。
慕明曉立刻問:“怎麼了?”
那個人頂着滿臉雀斑,小聲道:“那個,我想上廁所,有誰能陪我去嗎?”
“靠……”
起碼一半以上的人罵出了聲。
倒黴鬼直接開炮:“上你個頭啊,沒看過小說還是電影怎麼的,不知道廁所在恐怖劇裡是事故高發區嗎?”
“就算你要去,剛剛搜查的時候你怎麼不說,非要拖到現在?”
“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嘛。”雀斑男滿臉委屈,“我就是坐久了憋不住……你們怎麼說都行,但能不能找兩個人陪我?我問了幾個不願意……”
最多有住一樓的同學願意提供宿舍鑰匙,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全都處于走廊最末端。
但他既然開口,隊伍不能因為他一人耽誤了進程。
慕明曉站起身:“我陪你去。”
“你是領隊,不是保姆。”一旁的守衛眉頭立刻就皺起來了。
慕明曉沒有理會,隻是定定看着雀斑男:“我就一個人,陪你,你同不同意?”
青年眉目冷靜,沒有過多的言語,語調冷淡宛如信手彈撥的幾聲琴音,卻比什麼牌子的強心劑都管用,可靠感撲面而來。
倒黴鬼幾乎是在瞬間點頭:“同意同意!謝謝領隊!”
這聲領隊他喊得發自肺腑。
“同意你個鬼。”言紀冷着臉起身,“剛剛還說兩人容易被偷襲的忘了?我和你一起。”
“那我就在這裡守着了,你們早點回來哦。”
陶書禮笑眯眯地道。
額前稀碎的發絲掩去了眼中的一絲可惜。
*
雀斑男很快從興奮中回過了神。雖然有領隊陪着心安很多,但……
右後方那人陰測測的眼神完全不加掩飾,和喪屍尾随有什麼區别?
不算很長的路程走出了淩遲感,雀斑男戰戰兢兢地進了衛生間。
隔着一扇磨砂門,慕明曉說:“我們就在外面,你放心就是。”
“好好,謝謝。”雀斑男關上了門,主要是想隔絕喪神。
言紀抱臂而站:“感覺我們這個隊伍的平均年齡不超過五歲。”
對于這種發言,慕明曉要麼不理,要麼不慣着:“你把你自己算進去了嗎?”
言紀心道,我把你算進去了,動不動心軟,無條件答應人,隻有小孩會這樣。
裡頭傳來淅淅索索整理衣服的聲音,看來雀斑男已經完事了。
言紀都做好人一出來就擡腿離開的準備,然而下一秒。
“鬼啊,有鬼!”
裡頭傳來一聲驚叫。
慕明曉神色一凜,搭上把手就要沖進去,一條胳膊卻當仁不讓攔在了面前。
言紀按上他的手擰開門,先他一步踏了進去。
總共不到三平方米的衛生間内,雀斑男癱坐在地,手顫顫巍巍指着對面的牆壁,滿目驚恐。
慕明曉通過他放在刷卡機上手機的光亮,看到了一面小鏡子。
想要上前拿取,然而言紀站前面,手臂撐在門闆上把路擋得死死的。
他伸出手,反而不小心碰到了對方的頭發。
背對着他的人沒有回頭,隻是懶懶應聲:“知道了,我拿下來。”
“……”慕明曉想解釋自己不是那個意思,但特殊情況也顧不了那麼多。
言紀掃視一圈,确定沒有危險後終于松開手,把鏡子拿了下來。
慕明曉想接過卻撲了個空,混子語帶責備,好像他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你怎麼做事之前都不考慮?傷到了自己怎麼辦?”
“我……”沒那麼脆弱。
慕明曉準備這麼說,記起這人是個唯我獨尊的性子。
遂不言,看着言紀把鏡子拿在手心翻來覆去看了半晌,确認沒什麼危險,又從口袋裡拿出不知道啥時候順來的手套遞給他。
很明顯,手套不戴上,接下來的就别想了。
慕明曉徹底放棄與他講道理。
好容易拿到鏡子,打量半晌沒有發現,便把目光投向還癱在地上的人:“能起來嗎?我們先回去說。”
“……能,我能。”雀斑男口齒不清,言紀滿面厭棄,“把拉鍊拉上,什麼東西把你吓成這樣。”
“别站着說話不腰疼!你要是看到也會害怕!”雀斑男嘴硬着,艱難地爬起來,想快點離開這個傷心地。
言紀一句話又把他拽了回來:“洗手!”
别等會拿他的髒手碰他們領隊害得又過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