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白能有性命重要嗎？！

他便是再冰清玉潔，守身如玉，也等不回師娘的一個回眸，何必要苦苦折磨自己！

時序寒克制不住身體的顫栗，隻得側開臉朝向另一邊，鳳眸半阖掩去眸中迷離，無力斥道，“放、放……肆……”

“我隻要師尊好好的，”洛凝纖指撫上他眉心，眼神是無與倫比的堅毅，她開啟蘊息最後一處關竅，“不管用什麼法子——”

她要仙君高坐雲台，睥睨衆生。

她要明月久懸天際，霜澤萬物。

她要師尊仙骨不堕，星河永不墜落。

真氣從她掌心和周身幾大穴位猛地灌入，以風卷殘雲般摧枯拉朽的架勢襲來，時序寒咬牙拒之，緊閉脈門不肯相從。

他緊閉雙目心中念決，加快解開縛靈索的速度。

“師尊——”她扁了扁嘴，“你别這樣。”

撒嬌這會都不管用了，師尊鐵了心不願通過靈修治愈靈脈。

她無法讓他松口，折騰許久隻能伏在他頸窩裡休息，嗅到的盡是淡淡的甘松香。

光滑如玉的胸膛幾經起伏，她趴在其上仰見捆在他腕上的縛靈索靈力逐漸式微，師尊解開縛靈索隻剩不到半炷香時間。

等師尊掙開，怕是要氣得拿湛光殺了她。

怎麼辦怎麼辦——

收回目光的瞬間，有一點紅闖入她的視線。

洛凝湊近他的脖頸，在上下滾動的喉結處，沁出點點汗水的皮膚上，有一粒小小的紅痣。

以前沒有這樣細緻地觀察過，要靠得很近才能看到。

是茫茫雪原上一點靡麗妩媚的豔。

“阿凝，吾說最後一遍，”師尊語氣前所未有的冰冷肅穆，“不可以。”

她不可以這樣嗎？

那誰可以？

洛凝歪了歪腦袋，眼前那點紅梅随着師尊頸間忽起的青筋晃得她眼花缭亂，似是在引人采撷。

隻有師娘才能碰他麼。

她被他嬌縱了十一年，要星星不給月亮，想要什麼都不需要張口，隻消一眼師尊就會盡數予她眼前。

沒有什麼是她想要而得不到的，師尊也一樣。

越是不許，她便越想得到，随後是不擇手段地掠奪。

被過度寵溺造就的惡劣性情，在此刻迅速膨脹擴張。

白皙精緻的下巴蹭過他的鎖骨，少女紅唇微啟，張口就咬上那亂晃許久的朱砂痣。

死死銜着喉結，許久都未松口。

時序寒悶哼一聲，聽不出是痛苦還是歡愉，他除了仰起脖頸任她作亂，根本無計可施。

瞬間天旋地轉，身體緊繃，意識崩塌，防線潰散。

他聽見心髒失速妄想沖破胸膛，血管裡血液掀起驚濤，紊亂的呼吸逼他松開緊咬的牙關，讓他像條涸轍之魚般，為了那點僅剩的生機不顧一切地掙紮。

他的好徒弟也捕捉到了師尊霎時的遲滞，她終于松口，仰首與之額頭相抵，迅速聚攏真氣，在其防線潰敗之時乘虛而入，眉心相貼處銀紋微亮，不時溢出銀輝絢光，在昏暗的霄雲殿内宛如點點流螢。

她得逞了。

身心的劇烈刺激下，時序寒被迫放開所有防線，任她侵入胡作非為。

手指本能的蜷縮，卻像是他主動與她十指相扣，緊密貼合的掌心間，是她強行渡來的真氣。

洛凝的真氣跟她的性子一樣，急切又霸道，闖入他經脈的瞬間，像是要一下将海水盡數灌入，雖則他寬闊的筋脈能容得了她一時亂來，也禁不住她的真氣在其間四處橫沖直撞。

頭回使用蘊息便如此急迫兇猛，若換作旁人，是斷斷吃不消如此蠻橫的靈修的。

她的真氣還需慢慢引導。

洛凝隻覺真氣遊走在虛無中，四處斷壁殘垣，尋不到路也沒有方向，全靠真氣硬沖出一條道。

碰壁時，師尊也會跟着微微蹙眉。

她會下意識輕些。

再去撞下一處牆堵。

如此相當耗費真氣，沒多久她額上就沁出點點汗珠，沿着鼻尖落在師尊頸間。

須臾，在虛無之中她發現了另一道真氣。

溫和強大卻隐藏在看不見的角落，沉如深潭靜水，但又猶豫着沒有靠近，壓低存在感隐匿在她周圍。

如蝸牛伸出的觸角，又像含羞草一碰就縮的葉片。

她的真氣完全沒有客氣。

撞上去的刹那，是猛烈到窒息，令人骨軟筋酥的顫意。

洛凝險些從師尊身上倒下。

對修士而言，真氣相觸是極危險而刺激的，稍有不慎便是數十倍的反噬，但其對于修為精進又有成倍增益，故此法非道侶不能為之。

若是在蘊息之際，一方不顧另一方承受能力，在刺激下與對方強行相融，另一方受劇烈反噬後，除了内傷甚至還有境界倒退的危險。

蘊息雖大有助益，但如今修界道侶間使用此法靈修的并不多。

越是境界高深的修士，所受刺激便越強烈，在這樣恐怖的刺激下，還要保持理智暫緩索取難上加難，這亦是蘊息之法被束之高閣多年以至将近失傳的緣由。

真氣相觸對于仙身的刺激，比她受到的震顫還要兇烈數十倍，生生逼得他眼尾通紅。

他在做什麼？

便是她需要真氣引導，這也絕不該由他來做！

在洛凝喘息平複之隙，時序寒的真氣迅速後撤，但被她發現蹤迹，複又追了上來。

一邊丢盔棄甲，節節敗退。

一方窮追不舍，高歌猛進。

碰一下，酥酥麻麻。

再撞一回，飄飄若仙。

她的真氣一路暢通無阻，追逐着他不知沖開多少薄弱阻滞，終于來到一方破舊城池下。

洛凝不知，那是關押他心魔的殘破内府。

大門緊閉，從城門到圍牆，蜿蜒曲折的靈鎖接連成片，早已緊繃到極限，這城防薄弱得仿佛她輕輕一撞就能推倒城門。

她與他的惡欲隻一線之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