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輕易絞殺化神的絞靈陣，在明昀仙尊這裡，撈人猶如探囊取物，不能傷其毫發，這世間唯一真仙，倒是比傳聞之中更加深不可測。

洛凝沒敢擡頭，抓着素練伏在地上，明明有仙尊靈力護持卻依舊大咳不止，咳着嗆出了淚，恨不能跟蕭玄奕一樣嘔出血來。

“師尊……”她盡量裝得很乖覺。

時序寒垂眸不語。

好在陣法未及完全啟動，洛凝入陣不過幾息，并未損及肺腑。

時序寒歎了口氣，用靈力愈好她臉上的血痕，“回去抄十遍心經。”

“嗚。”她就知道。

當初懵懵懂懂拜入時序寒門下，很大程度是因為明昀仙尊的出塵姿容，但作為師徒，他雖縱溺，她卻不敢在他面前過分造次。

聽話，但不多。

陽奉陰違被師尊抓包就認錯，問就是下次還敢。

十遍心經實在不是個小數目，洛凝想了想，得找個什麼轉移一下師尊的注意力。

“師尊，還有魔！”

兩人身後正欲逃跑的魅魔身形一滞，立時放出大量迷煙，暗紅色的迷煙帶着股撲鼻異香，洞内本就昏暗，暗紅煙霧更添三分暧昧浮動。

——是情毒。

時序寒擋在洛凝面前，反手一掌重擊魅魔，落下一瓶藥。

洛凝伏在師尊身後被遮得嚴嚴實實，紅霧一點沒沾，她鼻間充盈的是時序寒白袍上的甘草香，還帶着絲絲縷縷雪上梅花的味道。

淡淡的香。

她又深嗅了一口。

濃霧散去，身前的師尊身體一僵。

洛凝驚覺擡頭，魅魔重傷逃走，所下情毒紅霧卻沾染上了師尊白皙的面龐，魔尊那邊也無差别狙擊到了。

她上前撿起那白瓷瓶晃了晃，裡面隻有一粒丹丸來回滾動。

隻能救一個。

不是說讓她來撞破男主跟魅魔的大聲密謀，然後她趁火打劫趁機拿捏嗎？就這？

可隻說讓她尾随男主伺機偷襲，也沒說還有這隐藏支線啊。

混亂不堪的石洞裡，熱意彌漫，有玉石相擊的清脆響聲，是師尊腰間墜着的明玉晃動。

時序寒繃緊身體背對着她，咬到充血的唇瓣嫣紅欲滴，一聲不吭運靈強行壓下。

如今隻剩一兩成的修為……原本無法近身分毫的情毒，驅除起來也變得費力。

漆黑山洞裡隻燃着洞口石壁上一隻火把，伴着火焰燃燒滋滋作響，昏黃火光映在師尊的側臉，刻畫出他刀削斧鑿般深邃的輪廓，颀長身形依舊筆直如松。

“師尊？”洛凝繞到他身前。

時序寒唇色殷紅如血，層疊的衣衫齊整，“為師無礙。”

明昀仙尊的容顔漸漸染上未曾有過的绯色，洛凝感受到他呼吸間帶着的細微顫意，心下了然。

師尊有自己的白月光，隻可惜……師娘是不會回來救他的。

洛凝歎了口氣，師尊為了她那位素未謀面的師娘，果真是守身如玉。如此忠貞不二，師娘竟也舍得棄他守孤山，百餘載不聞不問。

另一側角落裡的魔尊情況也不容樂觀，骨節分明的手指将身側堅硬的岩石摳出道道指痕，頸下青筋畢現。

“師尊要是沒事的話，那我可就把解藥給蕭師弟了？”洛凝點了點唇，若有所思，“他看上去中毒挺嚴重的。”

“……嗯。”

洛凝走到蕭玄奕面前，掂着白瓷瓶，不大情願這麼糟蹋了解藥。

但在這個世界裡，一切都圍繞男主展開為男主服務，要解藥當然得以更加香豔的方式解，不然這情毒不就白瞎了麼？

不過解藥她要是給魔尊不給師尊會怎麼樣？

洛凝沒想出個所以然，召出系統，「統，存檔。」

「存檔成功。」伴随着扣除了足足二十個積分的提示音，洛凝心痛得無以複加。

還偏偏隻能存檔一次。

“師尊。”她将解藥倒出撚在指尖，從師尊身後繞回，遞到他面前。

時序寒額角沁出薄汗，星眸睜開猶如寒霜，氣息卻依舊灼熱，“為師不——”

話音未落，他口中就被塞入了丹丸。情毒發作讓身體的每一根神經都越發敏感，唇瓣舌尖上還遺留着某人指尖劃過的溫熱觸感。

洛凝言之鑿鑿，“既是師尊出手趕走了魅魔，這解藥自然也要緊着師尊才是。”師娘不在，解不了藥該多難熬啊。

“……胡鬧。”他移開視線，低聲輕斥。

時序寒餘光瞥見她狡黠的笑，方才臉上褪去的一點熱意，似乎又變本加厲反撲回來了。

他左移兩步，撇開臉不動聲色與她拉開距離。

他還是覺得今夜有些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