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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 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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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由得訝異,軍中人馬似乎并沒有這許多,為何看起來卻仿佛綿延。

“是那些旗幡,”成之染目不斜視,指着遠處道,“所謂疑兵之策,真真假假,惑人耳目。至于許昌城頭看到了,如何抉擇,就留給守将斟酌去罷。”

桓不識了然,這些天間或有敵兵探馬在周遭盤桓,成之染從不曾派人驅離,如今看來,是故意向許昌做一番姿态。

他心中遲疑,對成之染道:“節下以攻心為上,可若是守将不怕,該如何是好?”

“他可以不怕,可是手下那些人,未必便會聽他的,”成之染略一沉吟,忽而笑了笑,望着愁雲慘淡的漆黑天幕,道,“月黑風高日,殺人放火天。桓将軍,等着罷!”

————

颍川郡守府燈火通明,奉洛陽之命前來督軍的宗室宇文協已數日不曾好生歇息,一臉苦悶地坐在堂中,對着越來越短的燈燭發愁。

太守府上下也好不到哪裡去,南軍兵臨城下,注定是一場惡戰。太守馮世勣遲疑許久,硬着頭皮向宇文協禀報:“白日裡抓到了城中細作,南軍有大批援軍在後,将以奇巧攻具攻城的謠言,就是這些人蓄意散播的。”

人雖抓到了,宇文協卻沒幾分喜色,這些謠言已如同野火般在城中蔓延,滿城上下人心惶惶,他雖知是計,也難掩心中不安。

“城外那些人待了許多天,絲毫沒有攻城的迹象,你說,他在等什麼?”宇文協琢磨不透,于是将疑問抛給馮世勣。

馮世勣默然。這幾日他登上許昌城樓眺望,見遠道而來的南軍人馬盛壯,若換做是他,當下便要與城中一決勝負。

可南軍沒有。

宇文協初時也以為是南軍将領怯懦,可那位業已投降的徐州刺史宇文弘傳檄遠近,明明白白地昭告諸郡,揮師前來的乃是南朝鎮國大将軍,那位曾孤軍平蜀的骁勇悍将。

若對方此時踟蹰,豈不是将要到來之人,兵威權勢更勝之一籌?

宇文協吓出了一身冷汗,懊惱地伏案捶撻。千難萬難,許多事情,怎麼就被他碰上了呢?

馮世勣勉強安慰道:“明日再觀望一番,倘若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不如……向豫州請援罷!”

豫州刺史宇文縱屯兵駐守洛陽城,與平常宗室不同,宇文縱是先主宇文盛第四子,當今周主的同母兄弟,金尊玉貴的河南王。他手下精兵良将衆多,眼見許昌危殆,總不會坐視不管。

饒是此舉容易被宇文縱看輕,宇文協也無計可施,隻得重重地點頭:“再等一日,斷不能再忍!”

————

第二日風平浪靜。馮世勣登上城頭,又望見那個其貌不揚的軍将,帶着手下數百騎高頭大馬,在城外淺灘戲水。

那馬匹并不像是江南的馬種,他早已狐疑多日,百思不得其解。秋風獵獵,胡馬嘶鳴,刹那間仿佛讓他回到十多年前的紛争,不知怎的想起了那位固守洛陽城的河南太守裴和靖。

那人當年在宇文氏兵鋒之下嬰城固守百餘日,始終沒有等到金陵的救兵。城破之日,大約也是如今這時節。自那以後,淮漢以北,諸城多請降于周。當年金陵那位琅邪王,大抵對此也不甚在意罷。

黃土枯骨,可曾有悔?

然而馮世勣顯然沒有太多閑情為逝者緬懷,如今這兵鋒所指,是他腳下的許昌城。憂心忡忡熬過這一日,他反而愈加不安。夜幕如同沉重的鉛塊,壓得城中上下喘不過氣來。

天幕間凄凄恻恻的幾顆星子,單薄得仿佛即将被黑暗吞噬,新月的光芒蒼白無力,寥寥幾縷勉強勾勒出城牆的輪廓。

入夜之後的秋風已有些刺骨,裹挾着無盡寒意在城頭穿梭。馮世勣攏緊了衣袍,才走下城樓,便聽得沉重的号角響起,旋即是望哨大喊:“有敵情!敵兵攻城了!”

馮世勣沖上了城頭,城中守将随後呼啦啦趕到,衆人站在城牆上,身影混雜在一起,斑駁而扭曲。

宇文協铠甲在身,被汗水與恐懼浸濕,泛着油膩而黯淡的光。他雙眼深陷,布滿血絲,望着敵軍如潮水般從黑暗中湧出,緊握的雙拳微微顫抖,雖還沒忘記如何發号施令,可聲音中夾雜着明顯的猶豫不定,讓守城軍士聽後也不禁心生疑慮。

馮世勣環顧四周,登時被同樣恐懼而迷茫的眼神包圍。他感到自己仿佛被孤立在一個無底深淵,四周都是冰冷的石壁,無處可逃。他試圖從軍士身上尋找一絲安慰,但隻看到了與自己相似的絕望與無助。

裴和靖當年,也是如此嗎?

城外煌煌大纛下,年輕的主帥披甲執銳,立于陣前,下令諸軍集結攻城。戰鼓聲,号角聲,呐喊聲交織一片,火把被風吹得狂舞,馮世勣險些暈倒在地。

許昌城南激戰正酣,一軍人馬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城北。徐崇朝玄甲在身,率将士銜枚疾走。與他同行的荀敬德,對許昌周邊形勢熟稔于心,輕車熟路地穿梭于林間小道之中,避開了敵軍哨兵的視線,借着夜色來到許昌城北門下。

北門守軍大都被臨時調遣到城南,城頭上燈火零星,隐約有人影走動。

荀敬德朝徐崇朝點了點頭,揚手将飛鈎擲出,啪嗒一聲搭在城牆上。他手下部曲個個都身手敏捷,齊齊用繩索攀上城牆。

城頭守軍大驚失色,尚不及反抗便被一一制服。城門在夜色中緩緩開啟,徐崇朝率軍殺入許昌城。

凄寒的角聲飄蕩在城中,成之染勒馬止步,細細辨别出北門得手的信号,望向城頭的目光多了幾分嘲諷。

“城上守将聽着,許昌城已破,此時不投降,要我将爾等項上人頭挂到城門嗎?”

宇文協聽聞這喊聲,不由得大吃一驚,回首卻見城中早已亂成了一團。不知何處而來的南軍猶如天降,殺得城内守軍措手不及,節節敗退潰不成軍。

他見勢不妙,跌跌撞撞地奔下城樓,正要騎馬出城逃命,一柄長刀卻橫在眼前。

持刀之人黑衣玄甲,目光如炬,面若寒霜,刀鋒冷冽,宇文協雙腿發軟,登時癱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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