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允全程面無表情,偶爾看向陸景的眼神帶着些陰沉。
陸景自是不太在意的,隻是回到了韓府,原本伺候她的粗使丫鬟來報:“陸媒婆,今早一直有個女子來找您,自稱叫小離。她說若您回了,請您回媒婆府一趟。”
小離?
陸景急匆匆回了媒婆府。
小離掏出一封信道:“沒什麼大事,就是錦娘來了信,給您送去。”
錦娘就是林錦,即使她離開青城縣這麼久了,小離還是習慣稱呼她為錦娘。
陸景趕緊拆開信,隻見上面寫着:
陸景,展信佳。
有句老話說得好,自古薄情是書生,上回寫信還說陳郎向我求娶,可人心易變,沒幾日他便步上了相公的後塵,找了另外的相好。
陸景,我快堅持不住了。
除此之外,甚好,勿念。
這、這怎麼會這樣……
陸景蓦然想起那個夢,人形煙霧說,無論誰呆在她身邊,都會被激發人性的惡。
是這樣嗎?
陸景掐訣施在信上,下一瞬她便原地消失。
半刻鐘後,陸景現身在一個小村落裡。
眼前有個小院,房屋木門緊掩,院中的菜苗恹恹的,看起來幾日沒澆水了。
從追蹤術來看,林錦就住在這裡。
匆匆推開木門,陸景愕然發現,房屋空蕩蕩的,沒有一物。
指腹撚了撚桌子,沒有多少灰塵,可見離開不久。
林錦去哪了?
院門前有個農戶經過,陸景趕緊出來,問道:“您好,有個女子住在這裡,請問您知道她去哪了?”
農戶搖了搖頭:“不知道,前幾日就離開了。”
這農戶是個話唠,随即一臉可惜道:“林錦剛搬來不久,村裡的教書先生看上了她,兩人好了一陣子,就要談婚論嫁了,可那教書先生不知怎的,腦子抽了,看上了其他姑娘,兩人的婚事就黃了。”
陸景問:“那教書先生現在何處?”
農戶歎了口氣,道:“死了。”
陸景尖叫:“死了?”
農戶點頭:“是的,幾日前被發現的,一把刀抹了脖子,昨日剛下葬。”
“這、這樣……麻煩您了。”
農戶走後,陸景掐訣,重新回到媒婆府。
小離喜不自勝道:“小姐,您功力恢複了。”
陸景點點頭。
小離見陸景面色沉重,問道:“您剛去找錦娘了?錦娘現在怎麼樣了?”
陸景道:“對,可惜林錦剛離開不久。”
“您不是還可以用她的物件追蹤嗎?”
“屋裡空蕩蕩的,沒留下東西。”
“這樣!”小離甚是遺憾。
陸景深深歎了口氣,林錦去哪了?
回韓府的路上,她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沒關注四周,自然也沒注意到,前面的一個小茶樓二樓,一個花盆靜悄悄冒了出來。
走到茶樓下,陸景停住了,她忽然想起,忘了和小離說周安景的事。
蓦地,眼前閃過一段殘影,地上傳來“砰”的聲響。
陸景低頭,滿臉錯愕,一個花盆砸在她面前,她再往前一寸,這個花盆就能砸到她了。
她立即擡頭,卻發現茶樓二樓的窗口空蕩蕩的,沒一個人,仿佛這個花盆是自己掉落下來的。
在這條路上行走的人不止陸景一個,有人被吓了一跳,當即指着二樓罵道:“哪個不長眼,亂丢花盆,也不怕出人命!”
二樓仍然靜悄悄的,沒人探出頭來,仿佛剛才那一出真的隻是個意外。
陸景見狀,徑直往前走了。
她不知,二樓窗台下藏着一個人,偷偷踮起腳尖,透過窗口的縫隙觀望陸景的背影,滿臉遺憾。
差一點,就差一點,沒完成韓公子的交代,不知道回去會不會挨罰。
不知怎的,這條路今日格外不太平,無所知地躲過一招,沒想到走了一段路,一個麻袋從天而降,陸景眼前一黑,緊接着傳來一聲嬌喝:“給我打!”
然後,鼓點般密集的拳頭落在陸景身上,她又不能用術法,隻能大叫道:“别打了,别打了,有話好好說!”
哪知聽她這麼一說,那聲嬌喝氣性更大:“别手軟,給我好好教訓這個助纣為虐的媒婆。”
此話一出,陸景發覺落在身上的拳頭力道更大了一些,頓時頭疼起來。
到底是哪家姑娘,居然如此不講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