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想給周安景來一拳。
瞅了瞅他那張俊臉,想想還是算了。
若真破相,說媒豈不是要延後,那她什麼時候能回修真界?
雖說如此,想想還是有些不舒服,陸景叉着腰,眯眼也他:“你還記得,我隻是個媒婆嗎?!”
話語中,帶了些許咬牙切齒的味道。
周安景定定地看着她,活道:“可陸媒婆,不隻是媒婆。”
能将“詩集”變賬本的本事,與他不相上下的身手,查不清的身份,皆說明陸景來曆不凡。
此番曆險,非陸景不可。
周安景這番笃定的模樣讓陸景有些意外,她眉頭一挑,說道:“這麼相信我?”
周安景道:“自然。”
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陸景搓着下巴深思,要不要答應。
雖說她受反噬,術法全失,大概很快就會恢複,答應與否的利弊拉出來一對比……
周安景見狀,又添了一份籌碼:“你不是想知道陸十六嗎?途中我會告訴你。”
陸景眼前一亮。
但一想到他連答應之事都能反悔,目光又暗了下去。
“我還會寫份保證書,将兩項内容填列其中。”
陸景目光迅速亮起。
寫保證書,她就有了周安景的把柄,周安景再毀諾,她就拿着保證書廣而告之。
上次她怎麼沒想到這個主意?
果然是狡詐的凡人!
“要寫兩份!”陸景趁機提出要求。
“成。”
周安景喚了小沙彌進來,吩咐後,沒過多久,小沙彌呈上筆墨紙硯。
周安景沾了沾濃重的墨,在兩張紙上分别寫道:“周安景願被陸景說媒”、“周安景向陸景說陸十六之事”。
待墨幹後,陸景喜滋滋折疊收好,豪氣道:“說吧,需要我幹什麼?”
周安景頓了會兒,帶了些許難以言說的不好意思,道:“我的人觀察過那對中年夫妻,這對夫妻,有點意思,娘子對相公好得緊,相公卻對村裡的寡婦心生好感,對娘子不假辭色,為了任務,不得不與娘子呆在一處,故那娘子向來看有情人不順眼。”
陸景内心升起奇怪的預感:“所以,你的意思是?”
“請陸景與我假扮夫妻,将計就計,離間那對夫妻,好救下盧文。”
陸景瞬間瞪大雙眸。
而後垂眸沉思。
周安景頓時有些緊張。
這是最好的方法了,但說白了,此法對女子有些冒犯。
陸景此時卻處在莫名的興奮之中。
她還沒有過道侶呢,因這事,她受過多少師門的嘲笑,此次和周安景雖是假夫妻,但好歹回宗門後有了談資。
“成!”陸景爽快應道。
周安景深深松了一口氣。
“我先回去收拾衣裳,什麼時候出發?”
“越快越好。”
“成。”
應下後,陸景先行離開。
周安景定定地望着陸景的背影。
找上陸景,除了扮“假夫妻”外,他還有個想法,就是想探探,陸景究竟是不是陸十六。
上次夢中,他恍恍惚惚将陸十六面容與陸景合為一體,原本想找陸景确認的,但程永言射了一箭進來,後他馬不停蹄查賬本的事,這事就耽擱了。
解救盧文前,陸景去了奚府一趟,看望溶娘。
事關機密,陸景并不打算向溶娘訴說盧文一事,自然也不能說出冷應雪的燈炳是假造的,隻能對溶娘說聲抱歉。
她到時,溶娘正在院中就着糕點看小說。
陸景看她臉色,雖然憔悴但也恢複了些許,就是看着沉靜了許多,有種莫哀大于心死的感覺。
見她進來,溶娘擡起頭,看着牆上的斑駁疏影,嗓子裡帶着滿滿的疲憊:“陸景,我真的有些累了。”
“溶娘……”
引她進來的知夏在路上說了溶娘被抓後的事情,陸景一時不知道怎麼安慰。
她隻能坐下來,陪着溶娘看天、看地、看樹影。
時至盛夏,雖坐在樹蔭下,仍有熱浪襲來,即使這樣悶熱,好像也沒法捂熱一顆漸漸冷卻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