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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笃。
上海灘一處昏暗的别館内,女式高跟鞋落在紅木樓梯上的聲音不緊不慢,漸漸和樓下西洋鐘的鐘擺聲重合。
黃玫瑰,也是别館未來的女主人,一身月白旗袍身段婀娜。
她是來赴約的。
今夜,便是她與史老爺一個月前就約定好的日子。
奇怪,除了門口警衛,别館樓下竟空無一人。也沒聽見人聲。
黑暗中仿佛藏污納垢,黃玫瑰站在史老爺卧房門口猶豫了片刻,輕輕搓着被緞子包裹的一節藕白手臂。
“老爺?大少回來了,正在碼頭等着您呢?”
那是他們早已約定好的暗号。
無人回應。
黃玫瑰試探着推了推門,發現竟然被反鎖。心下一驚,顧不得許多,立刻回頭喊來了門口值班的警衛。
一番周折,房門終被強行打開,随之而來的是一聲凄厲驚叫——
史老爺躺在他奢華的搖椅上,頭顱上蒙着一層白布,透出五個血洞。
死不瞑目。
由于别館主人的特殊身份,死亡消息被迅速封鎖,整座别館也被軍隊接手嚴加看管。
六個嫌疑人浮出水面。
“既然如此,那麼就由我,宋參謀,來暫時主持這個案件。”
宋朝桐伸出手掌微微下壓,氣宇軒昂,示意衆人安靜聽話。
宋參謀與别管主人石老爺私交甚笃,昨天也曾出入過别館議事。
“不不不不,顯然你也是嫌疑人。”鄭子軒怼起來也是毫不手軟,率先甩出一張密密麻麻的手寫清單。
“你和史老爺有見不得人的軍火交易,你很有可能是要殺人滅口!”
宋朝桐但笑不語,咳嗽了一聲。
這時,許駿行也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包用空了的粉末和一塊黑色的布料。
粉末包裝袋來自于别館後院空地上,而黑色布料正是從史老爺緊緊攥着的手中拿出來的。
“噢?”鄭子軒蒙了一下。
古麗蘇如合捏起鄭子軒黑漆漆蝙蝠袖的一角。“在這呢?”
黑蝙蝠,是一個整日遊手好閑沒有正經職業的街頭混混,他的衣服碎片怎麼會出現在八竿子打不着的史老爺手中?
鄭子軒答不上來。
“總之你有問題。”鄭子軒堅持。
“彼此彼此,你也有問題。”宋朝桐絲毫不慌。
【你倆倒掐的厲害】
【笑死我了】
“等一下先别吵。我補充一點,我們發現黃玫瑰雖然名義上是史老爺的情人,但實際上,他們兩個幽會隻是為了暗中傳遞圍剿情報。”孫源舉手。
“黃玫瑰,真有你的。”鄭子軒贊歎。
【所以黃玫瑰果然是特務嘛】
【彈幕預言家都刀了】
【黑老師,你不要什麼都誇啊哈哈哈】
“這份情報本該在今天晚上傳遞,但現在史老也死了,情報也失蹤了。”李頁程說。意思是和黃玫瑰脫不開關系。
面對兩個人的接連質問,古麗蘇如合神色不變,一副坦然的樣子。
“既然我失了手,情報不在我這兒,那更說明不是我殺的老爺才對。我是受害者,你們怎麼能懷疑我?”
“不,我們還在你的住處,找到了一個東西。”李頁程将證據攤開,那是一份黃玫瑰和署名為日先生的書信,裡面詳細讨論了如何截獲這份情報的行動注意事項。
“你其實早就已經叛變,對吧?”李頁程神色淩厲。
鐵證如山,黃玫瑰神色不變,以一種要把證據當場撕爛的氣勢驟然起身,在李頁程反應過來之前,紙條已經到了她手上。
她神色莫測地看了幾眼書信,玉指輕點。
“是A先生。”
台上的宋朝桐适時補充:“是ABC的A。”
李頁程:……
【鐵牛:你不會不知道ABC吧】
【鐵牛:你是文盲嗎(天真jpg)】
【笑死我了啊啊啊】
【神經,為什麼這句這麼好笑啊?】
【鐵牛老師,嘲笑李頁程你總是跑在第一位的】
經過這麼一打斷,李頁程和孫源追問的氣勢立刻弱了下去,況且黃玫瑰一口咬死自己隻負責傳遞情報,不知老爺是怎麼死的。
這樣看來,這個書信中的A先生或許才是幕後主謀。到底是誰就顯得至關重要了。
“不關我事啊,我一個小混混,先生這個詞還是離我遠一點吧。”鄭子軒抖腿。
李頁程視線緩緩轉移到面前的兩個人身上
【嘶,宋朝桐或者許駿行嗎?】
【哎呀,刺激】
“關于這一點,其實來到這裡之前,我心裡已經有了一個答案。”李頁程緩緩說道,甩出了最後一份證據。
在A先生與黃玫瑰的計劃當中,他們将把這份假的情報藏在貴重的寶石玉器當中運出去,而許駿行正是當地有名的珠寶制造商家的小公子,不日前剛留洋回來,暗地裡參加紅色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