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兩人争論的不可開交,主座上的李慕慈剛要開口,忽而高公公手下的小太監急匆匆進來禀報。
“聖上,永王殿下求見。”
話音剛落,沒等李慕慈發貨,李宴便闖了進來。
自那日登天樓塌後,到回東都,阿幼一直不曾見過李宴,聽說他死活不願意跟随押解犯人的囚車一起回來。
程良仁無奈之下,便派了侍衛護着他一路遊山玩水,因此他此刻才回到東都。這剛一入宮,便聽說了李璟中毒的事。
“我的小侄兒,你怎地這般命苦!”
還沒見着李宴,他哭天喊地的聲音便先傳來進來。
片刻後,才見着他進了殿内。
“小璟兒呢?”李宴擦了把淚,待看到屏風後昏迷不醒的李璟,又哭了起來,“小小年紀,怎就遭了這般罪……”
李慕慈不耐道:“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
李宴這才想起來,自己尚未行禮。
“臣弟拜見皇兄,還有皇嫂。”
李慕慈雖然呵斥了他,但卻并未責罰,他行禮後,便不再說什麼。
似是習慣了他這副德行,程問雪雖然心中堵着氣,但連皇帝都不責怪,她自然也不好說什麼,隻是假意笑了笑,免了李宴的禮。
雖然知道遲早會見到他,卻沒想到會是在這樣的場合,真怕他說漏嘴,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
阿幼開口道:“凝兒見過皇叔。”
李宴這才發現了跪在地上的阿幼,他先是一驚,而後指着自己問:“皇……叔?”
阿幼點了點頭,“是呀,皇叔。”
李宴的突如其來打亂了搜宮一事,在拖下去,怕是不成。
程問雪急忙道:“是呀,永王,這是凝兒,聖上和先皇後遺落民間的公主,如今找回了,她幼時你還抱過她,可還記得?”
“哦……記得,記得……”李宴一邊笑着點頭,一邊狐疑地看向阿幼,那雙狐狸眼仿佛在問:“這是唱的哪一出?”
不過見他沒有說出不該說的話,阿幼松口氣,道:“凝兒的事容後再說,此刻最要緊的是璟兒。”
程問雪也道:“說的是,方才正說着要搜查平英殿,不知聖上意下如何?”
李慕慈看向程問雪,他面色溫和,似乎對程問雪的提議并不反感,但坐穩後宮主位多年,她又怎會不了解李慕慈的脾性。
有些人表面上笑着,心中卻兇狠。旁人都以為皇帝仁慈,以仁治民,隻有她最清楚,他拔刀殺人之時,也絕不會手軟。
片刻後,李慕慈開口道:“既然皇後這麼想查平英殿,那就查吧。”
“遵旨,臣妾……”
李慕慈平靜地打斷她,道:“不勞皇後費心,這事兒你去辦。”
李宴一驚,張大了嘴巴,“臣,臣弟?”
他猶豫着看了眼阿幼,推脫道:“畢竟是女兒家的閨閣,臣弟去不大合适吧?”
雖然李宴有時挺不靠譜的,有時又像是在扮豬吃老虎,但至少在阿幼看來,李宴應當不會幫程氏,他去自然要比程問雪好的多。
“兒臣寝殿并無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皇叔去查,并無不妥。”
程問雪也急忙道:“永王畢竟是男子,若是由他搜查凝兒的寝殿,隻怕傳出去,有損凝兒名聲。”
李慕慈像是打定了主意,“皇家兒女不講究這個,就這麼定了,朕給你一個時辰,無論查出什麼,速速來報便是。”
搜查平英殿,吃力不讨好,弄不好兩邊都得罪,裡外不是人。
李宴原本就是想來李慕慈面前表現一番叔侄情誼,結果卻弄巧成拙,他打心底裡不想參與此事,可李慕慈都發了話,他也隻好趕鴨子上架。
李宴離開鳳儀宮後,李慕慈命沈昭和太子李瑾一同進外殿等待,阿幼則不得離開内殿。
等待的這一個時辰,阿幼想了很多。
程問雪一心要置她于死地究竟是為了什麼?是将她看做太子一黨?想要趁她羽翼未豐之時提前解決掉,好防患于未然?
以及李宴究竟會幫誰?他究竟站在哪一邊?還是說,他本就誰也不幫,隻為自己?
還有倘若她真的無法洗清嫌疑,沈昭又會怎麼做呢?
想到這裡,阿幼不自覺的朝沈昭所在的方向望去。
他似乎正與太子談論着什麼,雖然察覺到阿幼遞來的目光,可在李慕慈面前,他并沒有回應……
與李宴同去的還有高懷德,許是對李宴不放心,李慕慈這才将高懷德也指派過去。
“高公公不妨跟本王交個底兒,皇兄到底是什麼意思?”
李宴的确誰都不會幫,他唯一向着的隻能是皇帝,所以摸清李慕慈的心思,他才知道該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