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公差,大人吩咐你辦差,你這般偷懶,就不怕大人責罰?”
趙成保瞥了他一眼,卻不答話,他看着天邊,烏雲升騰,天空漸漸暗了下來。
他心中嘀咕着:“來時還是晴空萬裡,怎地此刻便要烏雲密布了?”
“趙公差,大人有令,你若再偷懶耍滑,我盡可以動手!”
趙成保眨着眼看他,這是縣令身邊的護衛,隻聽縣令的話,他說要動手,便是真的要動手。
“還不起來?”
趙成保立馬服了軟,“起來,這就起來。”有安瀾盯着,他隻好老老實實地去丈田。
“七十四、七十五、七十九……”
安瀾打斷他,“七十六,我看趙公差是想挨拳頭嗎?怎地連數數都不會了?”
他想做些手腳,可安瀾全程盯着他,數錯了數都不行。
現下正值冬季,田裡沒什麼人,他們經過一個老伯時,那老伯立馬放下手裡的活計,取出水袋倒了碗水,捧着遞過來。
“幾位差爺辛苦了,喝碗水潤潤嗓子。”
趙成保擡手去接,安瀾握着刀鞘,用刀柄拍開了趙成保的手,說:“大人吩咐了,百姓務農不易,當差者不準拿民脂民膏。”
趙成保口幹舌燥,連口水都不叫他喝,他想反抗,可衡量後,覺得自己不是安瀾的對手,于是忍了下來。
那老伯勸說道:“差爺,隻是一碗水,不礙事的。”
安瀾搖頭,冷聲說:“不必了。”随即又催促趙成保道:“天快黑了,快些将這一側數完了,好早些回去。”
趙成保不再看那碗水,加快了動作,能早些回去也是好的。
老伯拿着汗巾,行至趙成保身邊,“差爺,您流了這麼多汗,容易着涼,草民給您擦擦汗吧。”
饒是遲鈍如趙成保,也察覺出這老伯不大尋常。
他一手拿着汗巾,一手背在身後,離趙成保隻有幾步之遠時,卻蓦然出手,他那背在身後的手中,握着的竟是一把匕首。
安瀾拔刀攔他,攔住了這隻手,卻沒想到那汗巾下又顯現出一把短刀來,直直朝着趙成保的脖頸砍去。
好在趙成保有所防備,他矮身躲開,一時沒站穩,摔坐在地。
驟然間,四下埋伏的殺手瞬間湧現,朝着他們包圍而來。
原本那裝作老伯模樣的殺手,若能得手,他們不必現身,可眼下這情形,但靠那一人顯然是殺不死趙成保了。
安瀾一腳踹開面前的殺手,撈起趙成保後退。
而趙成保則被這場面吓的瑟瑟發抖,十多個殺手自四面八方而來,将他們團團圍住,他吓的身子都僵了。
“他,他們……是來殺我的?”
安瀾一隻手緊緊抓着趙成保的衣領,另一隻手提刀擋在身前,但對方人太多,他一遍要護着趙成保,一邊又要抵擋,實在放不開手腳,被他們逼的連連後退。
一聲清亮的口哨傳來,馬蹄聲起,遠處一匹紅鬃烈馬奔馳而來。
阿幼一躍而起,踏着馬背飛身至殺手身後。
那匹紅鬃馬是沈昭的坐騎,名喚烈風,東都之時便跟着沈昭,又一路來了這裡,先前一直被養在縣衙裡的馬棚中,今日總算放了出來。
它撒着歡地跑。一聲長嘯後,直接朝着那群殺手沖去,烈風沖的太猛,殺手們被這突如其來的馬匹打個措手不及,一時間無人敢上前攔,與此同時,包圍也被沖出了一個豁口。
他們見到阿幼,擡刀便砍,阿幼将手中彎刀擲出,刀刃擦着他們的小臂,再次回轉落入阿幼手中,血珠滴落在泥土中,最前面的兩人猛覺刺痛,再拿不穩刀柄。
阿幼兩步上前,一個橫掃,穩穩接住掉落的橫刀,同時,對手雙腿一軟,猛地跪倒在地。
後方人再度湧上,她轉着刀柄,反手握刀,抵在殺手頸側,下一瞬,鮮血四濺,沾濕了她的臉頰。
阿幼擡袖,幹脆利落的擦掉臉上的血迹,目光中盡是兇狠。對方索命而來,出手刀刀緻命,她若心慈手軟,有所顧忌,死的便是自己了。
……
①——一種具有一定精度的測量工具,其原理是利用角度和長度來計算土地面積。
②——1步被規定為5尺。丈量土地時,古人以步為單位,一步步地測量土地的面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