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幼聽聞,目光便投向慕容珂。隻見慕容珂的眼眸中似有波光閃動,她微微咬了咬下唇,像是在掩飾什麼,随後隻是敷衍地回道:“我大嫂在我幼時便患了病,藥石無醫,沒多久便去了。”
慕容琰的夫人得病亡故,而如今慕容珺的夫人也是體弱多病,未免有些過于巧合。
她心中雖疑窦叢生,臉上卻依舊裝作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眼睛亮晶晶的,又朝着慕容珂問道:“大夫人亡故後,你兄長為何沒有續弦呢?”
問起這個,慕容珂的臉色顯而易見的緊張起來。
她勉強扯出一絲笑容,說道:“許是大哥并未遇見合适的……夫人們先聊着,我去備些果子來。”說完,慕容珂像是逃難一般,匆匆起身,腳步略顯慌亂地離開了。
眼見慕容珂匆匆離去,一位夫人湊近了些,眼睛滴溜溜地轉了一圈,然後用手半掩着嘴,小聲說道:“我瞧着呀,那慕容琰恐是不好女色。聽聞他這慕容府上時常有美貌的男子被送進去呢,誰曉得那慕容琰有什麼怪癖。”
說罷,她還心虛地朝四周看了看,仿佛生怕這話被旁人聽了去。
阿幼聽了便想起那永王,也難怪莊家主當時說着要把他們獻給家主……
她剛想到此處,忽而又聽一位夫人道:“不應該啊,前兩日聽說慕容府強擄進來一個姑娘,叫什麼來着……”
阿幼心中一緊,忙問道:“可喚蘭茵?”
那夫人眼睛一亮,像是終于想起來了,說道:“哎,對了,似乎就是叫蘭茵。沈夫人怎知曉?”
阿幼輕輕皺起眉頭,眼中滿是無奈,歎着氣說道:“那蘭茵的爹丢了女兒,也不知怎的,不來這慕容府上尋人,卻跑去府衙纏着我家夫君。這可真真叫人頭疼。這事兒我家夫君管是不管呢?若是管了,定然免不了要和慕容家傷了和氣。可若是不管呀,這百姓們又該說我家夫君為虎作伥了,這可真是左右為難呐……”
萬夫人聽了,也跟着重重地歎了口氣,她伸出手輕輕拍了拍阿幼的手背,勸道:“依我看呀,還是莫管的好。就當作瞧不見,頂多被百姓罵上兩句。可若是跟這慕容氏作對,那可不是輕易就能了事的。”萬夫人邊說邊搖着頭,眼神裡透着一絲懼意。
阿幼心中好奇,問道:“此話怎講?”
這一次,萬夫人卻沒有直接回答。她擡起頭,眼睛望向遠處,像是在看着什麼,又像是什麼都沒看,隻是道:“想必你夫君心中定有計較,咱們婦道人家便莫操心這些閑事兒了。”
阿幼心中頓時了然。看來這慕容氏的所作所為,諸縣大小官員心裡就像明鏡兒似的,隻不過是為了自家的性命和頭上那頂官帽,才敢怒不敢言。
“夫人們在說什麼呢?”慕容珂很快便備好了果子,命丫鬟下人們送了過來。
自己剛回來,便見幾個夫人在談論着什麼。
阿幼刻意說起,“我們在說一個名喚蘭茵的丫頭……”
“蘭茵?”慕容珂的聲音裡帶着一絲驚訝與疑惑。
阿幼看向慕容珂,眼睛裡帶着探究,輕聲問道:“珂姑娘可見過這個名喚蘭茵的丫頭?”
慕容珂微微颔首,點了點頭,說道:“先前是被我那不懂事的堂侄擄進府來的,我見那丫頭可憐,便将她救下了,此刻正在府中休養呢。”慕容珂一邊說着,一邊用手輕輕撫了撫耳邊的碎發,眼神中透着一絲溫和。
先前那位議論慕容琰的夫人聽聞此言,恍然大悟般地拍了一下手,說道:“原來是叫你那混賬堂侄擄進府中的,我就說慕容大老爺怎會随意擄掠女子進府呢……”
阿幼眼睛一亮,看向慕容珂,語氣誠懇地說道:“不知能否讓我見那丫頭一面?”
慕容珂聽聞,臉上露出一絲猶豫之色,她的眉頭微微皺起,眼神中帶着些許遲疑。
阿幼急忙解釋:“珂姑娘有所不知,那蘭茵的爹找不着女兒便日日到婺水縣府衙鬧,若是能叫我見那丫頭一面,回去也好給他爹一個交代,免得日日來鬧,叫人不得安生。”
見阿幼真切的眼神,慕容珂心中一軟,松了口,“沈夫人且随我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