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一隻溫熱的手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撫上了他的肩頭。沈昭渾身一凜,像是被毒蛇盯上的獵物一般警覺。
他猛然回頭,隻見那人臉上帶着一副極為恐怖的面具。那面具上的五官扭曲得不成樣子,眼睛的部位黑洞洞的,仿若無盡的深淵,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氣息。
沈昭眯起雙眼,試圖看清來者是誰,可黑暗如同濃重的墨汁,将一切都遮掩得嚴嚴實實,他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
沈昭強撐着虛弱的身子,緩緩直起身,卻因體力不支又單膝跪在地上。他擡起頭,目光清冷而警惕,沉聲問道:“你是誰?”
他的聲音在這寂靜的黑暗中回蕩,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那是中毒後的無力與面對未知的緊張。
對方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是靜靜地看着他。
突然,那隻手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搭在沈昭的手腕處,動作很是輕柔,卻讓沈昭無法掙脫。那人像是在仔細查探他的脈象,微微歪着頭,面具下的眼睛專注地感受着脈搏的跳動。
“又是醉花陰,看來那是個采花大盜……”一個輕柔的聲音傳來,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沈昭解釋。那聲音清脆悅耳,卻透着一股疲憊與急切。
沈昭皺了皺眉,并未完全聽懂對方在說些什麼,但大緻猜測到了,她口中的醉花陰應該是一種毒。如此看來,此人似乎并非那于三水的同夥。
“如何解?”沈昭的聲音有些沙啞,眼神中卻透着一絲倔強與堅韌。
阿幼擡手,纖細的手指緩緩摸了摸他冷峻的下巴。沈昭的下巴線條硬朗,雙眼堅毅明亮如星子。
阿幼心想,長得還不錯,倒是可以将就将就。
她歪了歪頭,因帶着面具,這個動作在沈昭看來莫名有些詭異。她就那樣靜靜地看着沈昭,像是在審視一件貨物。
“與人歡好就能解了。”阿幼的聲音很平靜,仿佛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除此之外可還有其他法子?”沈昭的臉色變得更加冷峻,眼神中帶着一絲不悅。
有倒是有,隻是這個是最簡單的辦法。
她想起自己先前中了這毒,在水裡泡了整整一夜,直到次日早晨才清醒過來。可這裡到處都是密林,一時半會兒根本找不到水……
阿幼輕輕搖了搖頭,不再猶豫,擡手打算扒開沈昭的衣襟。她的眼神中透着一股急切,畢竟已經忍了許久,此刻實在忍受不了體内那股洶湧的欲望。
沈昭臉色一變,猛然伸出手,以極快的速度抓住她的手腕,想要阻止她的魯莽行為。他的手如同鐵鉗一般,緊緊地握住阿幼的手腕,眼神中透着堅決。
與此同時,阿幼另一隻手也迅速做出反應,一把鋒利的匕首瞬間出現在她手中,冰冷的匕刃毫不猶豫地抵在了沈昭的脖頸處。那匕刃在微弱的光線中閃爍着寒光,仿佛下一刻就會劃破沈昭的喉嚨。
阿幼微微眯起眼睛,透過面具上的孔洞盯着沈昭,威脅他道:“你若想死我成全你,但我想活着,這情毒若是解不了,不消一個時辰便會力竭而亡,我中毒已有半個時辰,現下一刻也等不得……”
她的聲音帶着一絲狠厲,卻也難掩其中的無奈。
可惜沈昭偏偏是個認死理兒的人,他的眼神堅定如磐石,他不願意的事情,什麼都無法強迫他。
沈昭咬了咬牙,毫不猶豫地擡手握住那匕首,用力一握。瞬間,鮮紅的血珠自匕刃落下,滴落在地上,宛如一朵朵盛開的紅梅。
阿幼還是頭一次見過這樣的人,她不禁輕笑着松了手,往後退了一步。她的眼神中帶着一絲好奇與欽佩,說道:“我倒要看看你能忍到何時。”
沈昭深吸一口氣,緩緩坐下,然後開始自封周身穴位。他的動作沉穩而熟練,雙手快速地在身體各處的穴位上點按。
他緊閉雙眼,眉頭緊皺,屏氣止息,企圖用内力壓制心中那如潮水般洶湧的欲念。他的額頭上漸漸冒出豆大的汗珠,順着臉頰緩緩滑落,卻渾然不覺。
阿幼盤腿坐在一旁,看似平靜,可眼神卻如同餓狼一般,緊緊地盯着沈昭,就像在盯着即将到手的獵物,已做好撲食的準備了。
許是這情毒太過霸道,難以壓制,片刻後,沈昭竟被逼得生生吐出一口鮮血來。那鮮血濺落在地上,在黑暗中顯得格外刺眼。
阿幼微微皺了皺鼻子,有些嫌棄地看着他,說道:“你這樣是要把自己逼死?好吧,告訴你也無妨,在冷水中泡上一夜也能纾解,可此處恐怕找不到有水源的地方……”
沈昭終于緩緩睜開了眼睛,他的眼神中帶着一絲疲憊,說道:“你若早說,也不至于如此……”
随着一聲清脆的口哨聲響起,遠處一匹紅鬃烈馬像是聽到了召喚,小跑而來。那匹馬身姿矯健,紅鬃毛在微風中飄揚,宛如一團燃燒的火焰。馬的眼睛明亮而有神,透着一股靈動勁兒。
沈昭看到馬後,強撐着站起身來,大步流星地走向馬匹。他一個跨步便上了馬,然後又壓低身子,朝着阿幼伸出手,那隻手修長而有力。他的眼神中帶着一絲急切,說道:“上來!”
阿幼卻冷哼一聲,擡手打掉他的手,她倔強地雙手扶着馬背,輕輕一躍,敏捷地跳坐上去。
不多時,兩人便來到一處溪流前。真真是未曾想到,這密林之中竟還藏着這樣一處水源。
阿幼見了那溪水,眼睛一亮,仿若看到救命稻草一般。她迫不及待地一個猛子紮了進去,那身姿如同靈活的魚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