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自然聽過,我們方縣都傳遍了。”潘貳道。
予安又道:“那你可知這神女娘娘,為何能将此事提前告知,讓大夥做好準備,避免了傷亡損失?”
這問題着實蠢笨,世子不禁搶答:“廢話,都神女了,她若提前預測一下,豈不簡單的很?”
“正是!”予安立刻将衣擺一甩,跪在地上,朝秦瑤大拜,“神女娘娘!”
這一動作看傻了潘貳,他抖抖索索的擡眼,偷偷瞟了一眼秦瑤,隻覺她如今氣質更加不凡,果真如神女下凡!
這麼說來,神女是什麼都知道?
“神女娘娘?”他試着喚了一聲。
“爾等凡人,做過什麼事盡管從實招來!”秦瑤忍住笑意,淡淡道,“若不從實招來,将功贖過,天地因果,報應不爽啊……”
會遭報應?潘貳又瑟縮了一下。
他猛然想起,昨日他才遞了消息出去,今日一早,他家的看門狗便突然暴斃!
難不成,這就是因果報應?若他再不說,豈不是家人也要遭殃了?
潘貳身子一歪,整個人如洩了氣般。
“神女娘娘,我說。”他頹廢道,“我們方縣雖和江城分屬不同府衙管轄,可這小縣離江城又近,江城那邊每年少不得打點……張大人又常将小的帶在身邊,一來二去,我便與秦知府熟了。”
“你和他相熟就能出賣我們?”世子瞪大雙眼,“你好好瞧瞧,我們一個是皇親,一個是太子近臣!你巴結我們哪一個不比去巴結姓秦的強?何況張縣令又是你頂頭上司!”
潘貳苦笑道:“世子有所不知,秦知府曾與我有言在先,若我哪日助他,幫他大忙,他許我官至七品……”
秦瑤想他上輩子坐上方縣縣令的位置,一定與此事有關了。
可惜上一世她不在,不知道陳衡經曆的這些危險,也不知無她捉這奸細,他是如何曆經萬難回到京城的。
或許他根本沒回到京城,而是半路被截殺了!
秦瑤渾身一冷。
她再看向潘貳時,眼中已無半點憐憫。
“我且問你。”秦瑤冷冷開口,“若有機會将功贖過,你可願意?”
潘貳不疊點頭:“願意!自然願意!”
如今隻要能換得家人平安,他當仁不讓!
衆人隻當是他心有愧疚,并不知他家看門狗今早死了。
這巧合正救了大家。
“你去信一封,告訴秦知府,這裡已無世子等人,他們……他們往哪兒跑了?”秦瑤看向陳衡。
陳衡接過話,道:“往太原去了。”
予安将人松綁,押去書案前,備好筆墨紙硯。
潘貳衆目睽睽之下,寫了一封告罪密信,向秦知府告罪,說自己大意,讓人察覺了,此刻陳大人與世子已離開方縣,去往太原,讓秦知府别在方縣城門下浪費時間,快馬加鞭去追,不出兩日定能追上。
世子和予安親自跑了一趟,到城門處說明緣由,讓張縣令派個心腹,将書信送去江城。
好在江城離方縣實在不遠,一來一回半日路程,待夕陽西下之時,城門外那隊人馬終于調轉方向,走了。
張縣令大松了一口氣,歸來便要辦喜事。
他家幺女雖要去做妾,那也是跟世子!從此以後,他也是沾上皇親的人了!
想那江城的張家,與世子正有些遠親,當初他還頗為妒忌。
如今他又不得不感歎,皇家說不定與這姓張的就是有緣!
萬般皆是命啊!
如此感歎了一番,張禾喜氣盈盈的進了女兒閨房。
而這廂幾人卻坐在一處,商議接下來往哪裡走,氣氛中毫無一絲喜氣。
“世子妃如今到哪兒了?”世子愁道,“若是她出了事,本世子也不活了!”
陳衡正執筆畫下一幅地圖。
他蹙眉,将一處城池圈了起來。
世子妃雖比他們提前走了,按三日的路程算,怕是也才到許州。
他擡頭:“許州是誰坐鎮?”
世子張了張嘴巴。
他忽然想起,許州那人表面上是太子門下,實際上早暗投二皇子了……
“趁江城人馬往北去了,我們得去東邊許州!”世子起身就要走。
“許州知州嚴笠正是我的人。”陳衡胸有成竹道,“世子不必驚慌,嚴兄必不會對世子妃不敬。”
“你的人?”世子氣笑,“你們東宮的人,一個賽一個的眼瞎心盲!不然怎會落到這幅田地!”
予安驚道:“你的意思是,嚴知州也倒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