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塊地開始,陳衡就在一步步誘人進入圈套,先是将沈魚抓了,再逼他說出沈家的秘密。
他當初接近自己……
她顧不上多想,扯着秦馠的袖子急問:“你師父呢?他不是常去給嬌嬌上課,一定知道嬌嬌如今在何處!”
秦馠猛地退後,将袖子從她手裡扯出:“還記挂着她呢!怎麼,想用她換你日後的富貴?可惜,沈家大公子已經把她護起來了,要親自送去侯府呢!”
“她雖不是你親妹,卻也和你相處多年!”秦娘哀求道,“讓我見見她,隻要她一切都好……”
秦馠居高臨下的望着她:“也罷,後寺巷,就讓你去看一眼。”
她心裡已有了計謀,若秦娘把人帶走……
秦娘得了地址,匆匆趕往後寺巷。
後寺巷在城南一角落,緊挨着城牆内一座小寺,十分偏僻。
她跑得大汗淋漓,進入巷中便聽到一片歡聲笑語。
是嬌嬌的笑聲,如銀鈴般,在這偏僻一隅格外清晰。
秦娘循着笑聲來到一處院子,重重叩響門環。
“嬌嬌!娘來了!快,快開門!”
院子裡的聲音戛然而止,很快便有人來開了門。
“娘!”嬌嬌跑了過來,“你怎麼這時候來了?爹說你有要事,過幾日才能來看我!”
秦娘往院子裡看去,裡邊有四個年紀相仿的小丫鬟,兩個面龐清俊的小厮,都是她沒見過的陌生面孔。
她緊緊抓住嬌嬌兩隻胳膊:“娘馬上帶你走!”
“發生什麼事了?”嬌嬌皺眉問道。
幾個丫鬟小厮立刻圍了上來,向她見了禮,道:“娘子不必驚慌,我們都是陳公子前幾日買來的,專看照小姐。”
“迎春呢?”秦娘不見熟人,心中更是恐慌。
嬌嬌撇了撇嘴:“爹說她要害娘,所以她死了。”
秦娘聽了這話,如墜冰窟。
活生生的一個人,如此便死了?到底是誰要害她,若沒了陳衡發話,迎春一個丫鬟,能做主害她?
她自是不信。
“他不是你爹!”秦娘嚴厲道,“快,跟我走!”
“不要!”嬌嬌掙紮着身體,“我還要在此等師父!昨日授課的琴曲,我還沒練!還有爹晚一會兒回來,要查我的字呢!”
一旁小丫鬟笑道:“娘子莫慌!小姐在此養的是極好的!陳公子不止請了琴師,還約了位教寫字的先生,明日要來試課呢!”
秦娘的手漸松。
冷靜下來想想,也許的确如秦馠所說,嬌嬌不會被傷害。
他要拿嬌嬌換他的前程!
如此一來……她環顧四周,目光從幾個下人身上一一掃過:今日自己又出現的事,自己沒死的事,恐又會被陳衡所知。
她思索了一番,站起身來,對幾人吩咐:“能否請各位暫避,我們娘倆有些體己話要說。”
幾人頗為規矩,立刻讓出一條道,讓秦娘進來。
待秦娘進了院子,幾人又退出院門:“我們在門口等娘子和小姐。”
也不知陳衡在哪裡找來的這些下人,和之前那幾個不太守規矩的天壤之别。
秦娘壓下心中好奇,将嬌嬌帶至室内。
“嬌嬌,娘準備離開這兒。”她半蹲下來,看着嬌嬌的眼睛,鄭重道,“娘私下存了不少銀子,想早日帶你上京尋親,你可願意?”
嬌嬌點了點頭,又不舍的看看周圍,搖了搖頭。
“娘,我害怕,京城那麼遠,若是我的家人不願認我,該怎麼辦?”她咬了咬下唇,“其實爹待我們挺好,不如……”
“不成!”秦娘打斷了她,又怕告訴她真相吓到她,隻得哄道,“爹在此有很重要的事情做,我們跟着他隻會連累他。”
嬌嬌隻好應下。
“今日有些倉促,我跟你說的話你千萬别告訴任何人,包括你爹。”秦娘交代,“明日我準備一下,等你爹出門我就來接你,到時且找個由頭,就說你東西落在繡坊了,我帶你去取一趟。”
安排完一切,趁陳衡未歸,她便告辭了。
自己還活着的消息,他遲早要知道,此事必須快,要在沈家官司結束前,陳衡無暇顧及自己時,逃之夭夭。
于是秦娘到錢莊取了些銀票,又買了些幹糧及路上防身的刀具,在城中找了個不起眼的小客棧住下。
待到夕陽西下,街上逐漸熱鬧起來。
從府衙看熱鬧的人紛紛回來,四處閑聊起今日的事來。
陳衡從府衙後門出去,朝引路的衙役打聽:“聽聞近日牢裡放了位姑娘,小兄弟可有印象?”
“是有一位,中了毒,被崔郎中救了,還在驗屍房住了幾天。”
“中毒?”陳衡皺眉,“她還在嗎?可否通傳?”
衙役搖了搖頭。
他還以為迎春隻是未經自己允許探了監,卻沒想到竟是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