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這會兒在哪兒呢,速來學校,全班等你來救場呢。”張揚開口就是一陣激情輸出,顧栩冬被他吵得皺緊了眉默默把電話拿遠了些。
“什麼事兒?”顧栩冬問。
張揚說:“今年元旦晚會不是改成在報告廳據舉行了嗎,然後各班都有節目,今天下午彩排,咱班也有節目……”
“你要不從盤古開天辟地開始跟他說吧。”旁邊是林安燃懶洋洋的聲音。
顧栩冬聽得清楚,嘴角也跟着笑了下:“所以,什麼事?”
張揚冷不丁被噎了這一下,冷靜下來之後說話也确實直接多了:“許耀急性闌尾炎被送去醫院了,今晚本來報的節目是他吉他獨唱,現在臨時空了。”
“那就空着,一定要出節目嗎?”顧栩冬之前沒關心過這個聯歡晚會,所以現在也确實是單純對規則不了解的發問。
“今年有評比啊!”張揚又激動了,喊:“大哥你快來吧,方悄都要急死了。”
說到方悄,顧栩冬心裡已經同意了。
本來方悄就是一個不管做什麼都認真負責的人,雖然她現在沒有像張揚這麼激動的跟他打電話,心裡肯定也是急壞了。
顧栩冬甚至能想到她在現場一張認真又不知所措的臉。
“等一下。 ”顧栩冬說,“跟主持人說一切正常進行,我很快到。”
“就知道你最靠譜了!”張揚又是一通号叫,顧栩冬挂了電話跟任旭升說:“升哥現在送我回家拿個東西,再去學校可以嗎?”
“當然可以。”任旭升很開心他能提出這個問題,于是車子在前面路口掉了個方向說:“很樂意為您效勞。”
顧栩冬背吉他趕到報告廳的時候,晚會已經開始了。
張揚他們幾個在門口等着接他到後台候場,班主任胡生也在。
顧栩冬來了也沒多問,直接說:“許耀報的什麼節目?”
“平凡之路,”方悄說,“樸樹的那首。”
“好。”顧栩冬點頭,然後目光很快躍過他們看向後面台階上站着林安燃微,擡眸認真問:“會唱嗎?”
其他人不解,于是也跟着回頭。
林安燃雖然意外,但還是很快地笑了下,笑靥明媚道:“當然。”
“那我們一起。”顧栩冬說,“我負責彈,你來唱。”
“現在算是你在邀請我嗎?”林安燃故作猶豫。
“什麼情況?”張揚在旁邊小聲問。
劉烨無奈搖了搖頭,在場所有人裡可能也隻有張揚這個笨蛋看不明白他倆是什麼情況了。
“行吧。”安燃笑着從台階上下來走到他身邊,手背身後側臉前傾看着他說:“看在大家一個班的面子上,我就勉為其難答應了。”
為了集體榮譽。
“需要先試一遍嗎?”方悄問。
顧栩冬和林安燃同時自信道:“不用。”
顧栩冬看過她的演出,所以他相信她的應場能力。
至于林安燃,她雖然剛知道顧栩冬會彈吉他,但她也相信他能在台上很好地帶着她走。
燈光落在顧栩冬身上那一刻,台下忍不住起了一陣明顯的躁動歡呼。
因為此刻單腿踩在凳子上,身姿優越,抱着吉他輕聲彈撥的人是顧栩冬。
是那個生着張頂好看的臉,卻很少在學校出現,更别說像現在這樣任由各種目光認真探究打量的顧栩冬。
徘徊着的/在路上的
你要走嗎/via via
易碎的/驕傲着
那也曾是我的模樣
……
林安燃是跟着顧栩冬的節奏從幕布後慢慢走到舞台中間的。
歌聲響起時,台下的躁動聲瞬間沉寂了下來。
林安燃的聲音很輕,但似有萬千思緒織成一張大網将現場的人全都籠罩其中,人們會跟着她的歡喜歡喜,跟着她的悲傷悲傷。
世界寂靜,隻剩顧栩冬的吉他和林安燃的歌聲。
我曾經毀了我的一切/隻想永遠地離開
我曾經堕入無邊黑暗/想掙紮無法自拔
我曾經像你像他/像那野草野花
絕望着/也渴望着/也哭也笑平凡着
唱到整首歌的高/潮時,林安燃整個人是完全看向顧栩冬的。
冥冥中/這是我/唯一要走的路啊
……
顧栩冬突然開口跟上了她的聲音。
這是整首裡唯一一句兩個人的和聲。
兩個人靜靜看着彼此,目光比任何時候都清澈明亮。
最後一個節拍落下,台下緊跟着起了海浪般反複翻湧的掌聲。
隻是此刻的林安燃什麼都聽不到也不想聽,她就一直那樣靜靜看着顧栩冬。
今晚,是她第一次聽他彈吉他,很好聽。
燈光下男生的側臉也很好看,林安燃想,顧栩冬這樣的人,本來應該像現在這樣活在聚光燈下,被無數人喜歡的。
隻可惜命運不喜歡讓人圓滿,所以她和顧栩冬,都空長了手心裡那道川字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