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沒有考試,但顧栩冬還是跟林安燃一起去學校了。
“你不用送我了。”快到學校門口時林安燃提醒他說:“剩下來的事我自己能處理。”
顧栩冬笑了下,原本還并肩走着的兩個人,結果顧栩冬突然往前邁了一大步,手插兜裡吊兒郎當走她前面,輕悠悠飄回來一句:“那你真是想多了。我交了學費,也是要上課的。”
順毛不過三秒。
林安燃嘴巴抿成直線,微微斜眼無奈,心想果然這讨人厭的嚣張模樣才是顧栩冬該有的樣子啊。
“你倆沒事吧。”張揚見他倆一前一後進門坐下後湊過來問。
這幾天林安燃的事在學生們中間傳的沸沸揚揚,加上顧栩冬今天又一反常态跟她一起來的學校,就連張揚這個出了名的粗線條都隐隐擔心察覺到了哪裡有些不對勁。
嗯……張揚也是難得有這麼嚴肅正經的時候。
林安燃和顧栩冬默契地對視一眼起了玩心,同時沉默着裝沒聽到不說話。
“哎呀,你倆是不是想急死我呀。”還沒上課,張揚無奈隻好喊來方悄求助。果然,方悄一來隻是安靜一問,林安燃便立馬跟她說了沒事,不要擔心。
“你倆這樣就沒意思了啊。”張揚順手拉過方悄讓她靠在自己桌上,然後故作傲嬌譴責對面兩個人這是在彼此的友誼防線上橫跳試探。
說話間,張揚手還不忘繼續抓着方悄以示兩個人革命友誼的堅定。
林安燃不動聲色将目光移在方悄手上。
方悄還是那樣春水一樣靜靜笑着任由張揚鬧騰。但她的手,是緊張的。
不敢動彈驚擾對方分毫的小心,是少女藏不住的心事與悸動。
“誰想跟你當朋友啊。”林安燃笑了下懶懶回過頭來意有所指。
張揚隻以為她在開玩笑,繼續佯裝生氣鬧了兩句之後,這事便随着上課鈴響翻了過去。
“你剛才話說太明顯了。”顧栩冬背靠椅背上,長腿往前一伸,手裡捧着本書近到幾乎快要貼到臉上了。
“是嗎?”林安燃扭頭,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隻撇了下嘴說:“我還真怕他聽不明白呢。”
“方悄比張揚心細。”顧栩冬合上書,林安燃猝不及防跟他一個對視,然後顧栩冬目光微微閃動,提醒說:“感情的事,旁人沒資格替别人做決定。”
林安燃心裡一沉。
後知後覺自己剛才的話确實急了些。
萬一方悄沒準備好呢,萬一她就打算這樣安靜地以朋友之名陪在他身邊,萬一……有些窗戶紙,還是不要挑明了的好。
安燃不說話,這次确實是她沒考慮周全。
偏偏張揚還來湊熱鬧,小聲八卦問:“你倆聊什麼呢?”
聊什麼?林安燃心裡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聊你這個大笨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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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安燃去辦公室的路上遇到了許航。
許航一個人靠在三樓辦公室前走廊上,一看就是在刻意等她。
“非要把事情鬧成這樣嗎?”許航見她過來伸手攔人也沒繞彎子,直接跟她攤牌:“事情鬧大了,隻會更多人知道這件事,對你有什麼好處。”
林安燃冷笑:“這就不勞您費心了。”
“你覺得這些人會在乎真相?”許航同樣冷哼一聲,“林安燃,他們隻想看人跌入泥潭,看自己想看的東西,你明白嗎?”
林安燃當然明白,但她不在乎。
她做這些事情不是要解釋給誰看,而是好好給自己一個交代。
她不想再做從前那個委曲求全謹小慎微活着的林安燃了。
“有時間來提醒我,不如回去好好感謝你的好朋友吧。”林安燃說,“我答應陳佳碩了,這件事不會再追究其他人。”
不然這件事你也脫不了幹系。
許航突然一陣怪笑。
虛僞的人永遠不會流露真情。
許航臉上挂着假笑,向上推了推眼鏡說:“好笑。我要謝他什麼?本來這事跟我也沒關系。”
是啊。從頭到尾,許航都隻是由着陳佳碩去做罷了。
這件事的真正受益者,反而什麼都沒有做。他的手,幹幹淨淨。
林安燃再看許航時,隻覺得心口陣陣抑不住的惡心。
“許航。”林安燃甚至氣笑了,下眼睑跟着用力,目光聚在一起陰冷道:“你可千萬要好好活着,長命百歲啊。”
這樣說不定以後午夜夢回想起自己做的過這些虧心事,還會被夜夜折磨,不得安甯。
林安燃說出這句話時,既驚訝于自己内心深處對人詛咒之惡毒,同時又覺得這世界理應如此才對,壞蛋就應該受到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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