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真是對不起了。”

林安燃笑了起來，一早上緊繃着的神經也放松下來慢慢變柔和了許多。

晨光照進小巷，周圍開始變得清晰明亮。

顧栩冬俯身攥緊陳佳碩的衣領輕松将他拎起來直接怼在牆上。陳佳碩唇角還挂着幾滴将幹未幹的血漬，顧栩冬手按他脖子上一用力，陳佳碩便虛着聲音别過臉去連咳了幾聲。

“說說吧。”顧栩冬手上力氣沒松，聲音冷靜又帶着壓迫說：“牆上的字，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陳佳碩嘴硬。

顧栩冬手上又用力了些，陳佳碩直接疼得皺眉條件反射擡手握住他的手試圖拉開。隻可惜顧栩冬不是林安燃，跟陳佳碩滿臉痛苦比起來，顧栩冬單手将他鉗在牆上動彈不得的樣子簡直可以說是雲淡風輕。

顧栩冬會打架一點都不奇怪，但他這麼會打架就實在讓人有些意想不到。

林安燃在旁邊看得驚奇，差點沒忍住直接拍手鼓掌。

“不知道那我就提醒你一下。”顧栩冬單手劃開手機翻出相冊把這兩天的照片一張張給他看，陳佳碩垂着眼扭過頭裝看不見。

“想起來了嗎？”顧栩冬手往上走掐住陳佳碩的下巴将他臉别過來與自己對視。

陳佳碩用力吞咽呼吸，冷笑說：“顧栩冬，這事跟你有什麼關系，怎麼着，你跟這女的有一腿啊。”

“操。”陳佳碩說完又緊跟着疼得嘶吼一聲。

林安燃看過去的時候，他整個人已經五官掙紮扭曲到了一起。

顧栩冬手背青筋暴起，斂起來的目光冷得像是藏着一萬根冰針。顧栩冬在生氣，林安燃第一次見他真的生氣的樣子，安靜得吓人。

“是我幹的，是我幹的。”陳佳碩難過地拍打着顧栩冬的手認慫，“你先松手，我說 ，我全都說。”

顧栩冬往後一退，陳佳碩直接順着牆癱坐在地上，衣服後背上的毛領蹭着紅磚牆灰劃出長長一道狼狽。

林安燃過去跟顧栩冬站在一起，陳佳碩在他們的陰影之下緩了許久才慢慢擡起頭來眯眼斜睨林安燃，陰陽怪氣說：“你挺行啊，找了顧栩冬這麼個靠山。

“比你好一些。”林安燃不跟他争辯，淡淡反問：“你呢，你幫人做事，怎麼樣，現在有人願意站出來幫你嗎。”

刀子舉起，就要落在人心最薄弱的地方。

林安燃猜到了這事跟許航有關系，但她沒有直接證據。她現在也隻是在試着驗證自己的猜測。

果然，陳佳碩原本還留有一絲掙紮的目光很快黯了下去，聲音也弱了很多，不見剛才跋扈的模樣。

陳佳碩垂着頭：“事情是我自己做的，跟其他人沒關系。”

他還在試圖自己攬下所有。

林安燃屈膝蹲了下來，眼神與他平視，不再是剛才挑釁威脅的語氣：“你想好了，要自己背下這一切永遠不後悔。”

陳佳碩懷疑地望着她，顧栩冬也眉心一蹙，猜不透她要做什麼。

“那我也答應你，這件事我不再跟其他人計較。但我要知道真相，”林安燃認真道，“我要知道為什麼。”

為什麼他要這樣對她，為什麼他們要這樣對她，為什麼……

過去十幾年的委屈，林愛民他們沒有給到林安燃答案；如今，她隻想自己受到的傷害與疼痛都變得清清楚楚。

陳佳碩猶豫了。

林安燃看着他，眼神不錯半分。

“沒什麼為什麼。”陳佳碩避開她的眼睛，拇指抹掉自己唇角的血漬說：“大家都挺看不慣你的，想整整你。”

“因為我拒絕了許航？”林安燃問。

陳佳碩默認，過了會兒又冷笑聲：“是也不是，你天天在學校冷着張臭臉拽得跟朵白蓮花似的，出學校還不是在那樣的地方笑着賺錢，花點錢就能買的東西，裝什麼公主擺清純架子。”

“嘴巴放幹淨點。”顧栩冬先開口，陰着的臉俯視他像千萬重烏雲往下壓着。

“我說的不對嗎。”陳佳碩斜了嘴角，頗有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你這麼護着她，圖什麼，不也是想睡她嗎。”

林安燃的耳光先顧栩冬一步落在他臉上。

指痕清晰可見，瞬間紅了陳佳碩半邊蒼白的臉。

“那你呢？”林安燃站了起來沉着臉反問，“你圖什麼？”

陳佳碩眼鏡被剛才那一巴掌蹭到狼狽地挂在耳邊。他圖什麼，他說不上來。

如果隻是圖讓林安燃不痛快的話，那他現在應該心滿意足哈哈大笑才是。

但他此刻并沒有暢快的感覺，反而被林安燃問得心裡開心隐隐失落。

“你幫許航，許航有真的感謝你嗎。”林安燃提醒他事情的發生原委，接着又道：“你做這些，許航不會不知道吧。”

事情已經發生這麼多天了，更何況她昨天還有專門去找過他，許航那麼聰明的一個人，不會不知道為什麼。

但他還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甚至連問都沒問陳佳碩一句。

“事情是我做的。”陳佳碩還在堅持，“你不用跟我說這些，我願意自己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