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燃。”顧栩冬呼吸很重,随着身子前傾動作目光也暗了下來明顯在壓着一口氣凝視她說:“你是不是有病。”
林安燃眨眨眼,臉上的笑一點沒收。
她确實病了,而且病得不輕。
“嗯。”林安燃平靜地應下把手機往前推了推,“我是有病,所以你可以換了嗎?”
顧栩冬被她氣笑了:“我該你的?”
“我給過錢了。”
“上次吃飯抵了。”
“我沒答應。”
……
電暖氣關掉之後,小店裡的溫度明顯比之前下降了不少。
顧栩冬背上書包直接起身關燈,林安燃眼前瞬間一片昏暗,隻有顧栩冬逆光站門口擡手抓着卷簾門的輪廓格外清晰具體。
“你走不走?”顧栩冬直接問。
安燃一時沒動,顧栩冬直接用力往下拉門。
男生動作毫不猶豫,卷簾門在夜裡呼啦聲響。
意識到他真的會把自己鎖在這裡之後,林安燃也從椅子上跳了下來迅速彎腰伸手拖住即将見底的卷簾門。
林安燃往上擡,但落下的門卻紋絲不動。林安燃越用力,門往下落得越多,手背馬上碰到地面的時候,門外的人終于說話了。
“林安燃,我沒給人看病的興趣愛好。” 顧栩冬說,“别讓我再在店裡看到你,知道嗎。”
“你這樣囚禁人是違法的。”林安燃聲音完全聽不出一絲害怕和慌亂。
顧栩冬先是有些意外,而後扯了個笑說:“那你報警吧。”
門外徹底沒了聲音,林安燃這才後知後覺卷簾門落下後,店裡原本的昏暗已經變成了漆黑一片,像是要将她也跟着吞噬進去。
四周寂靜無聲。
“顧栩冬?”林安燃喊他,“顧栩冬你還在不在。”
無人回應。
林安燃抓緊了門框邊緣用力往上提,這次卷簾門倒是輕而易舉便被她推了上去,甚至還能感受到外面的助力。
算起來,顧栩冬完全拉下門的時間其實也不過就短短幾秒。
男生的臉再次在她面前變得清晰可見。突然的明亮讓人覺得有些不适,林安燃皺着眉站着沒動,顧栩冬拉她出來,順便一把扯下門鎖好了說:“再有下次,就沒這麼輕易出來了。”
那就下次試試好了。
林安燃一雙明亮好看的眼睛又微微彎起活泛了起來,跟身後的月牙一起照着顧栩冬一張五官清晰輪廓分明的冷臉。
顧栩冬單肩背上書包一言不發往前走,林安燃不急不慢跟在他身後,腳步慢慢走偏了開始一下接一下踩上他被路燈拉長的影子。
之前隻是覺着顧栩冬的書包看上去很大很實,今天才知道原來裡面裝的全是書。
“小顧,談女朋友了啊。”路邊五金店主也剛收了攤關門,轉身搓手笑着調侃道:“眼光不錯嘛。”
也不知道這句話是在誇誰。
林安燃突然惡作劇一樣默認下了女朋友的身份,但顧栩冬沒有。
顧栩冬腳下沒停,路過老闆身邊的時候淡淡說了句:“眼神不好的話,以後就早點下班回家。”
“嘿,你這小子……”
老闆笑聲爽朗,很快消失在街道夜色裡。
折騰完這麼一個晚上,林安燃其實也累了。
她想回家。
“你沒騎車嗎?”林安燃問。
顧栩冬沒回頭,直接道:“你眼神也不好?”
“那我打車,送你一段。”林安燃追上去跟他并排,結果顧栩冬又很快把她落在後面,隻留下輕飄飄一句:“黃鼠狼給雞拜年。”
林安燃難得一次發自内心真的笑了,估計連她自己都沒察覺。
路過遊戲廳的時候,呂小莫又看到了她,隔着大老遠就在裡面跟她招手喊姐。
林安燃無奈,她都有些懷疑他是不是每天上班就隻端着個腦袋往外看了。
林安燃沒應聲,結果很快就又一個聲音将她喊了住。
“林安燃。”任一舟從台球廳出來,後面跟了不少人。
十七八歲的少男少女聚在一起,笑聲喧嚣恨不得将滿縣即将入睡的夜晚吵醒。
任一舟倒是挺安靜的,黑色連帽衛衣帽子直接戴在頭上,細碎的劉海有些長了壓在額前剛好遮住眉毛,顯得他整個人乖巧不少。
不過也隻是假象。
但凡見過他剛在店裡那樣雲淡風輕對人下狠手的樣子,都不會相信任一舟骨子裡還有少年人的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