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瘋癫猙獰着自殘的人，正是她自己。

姬箬發呆的間隙穆宿言張望着屋内，她不像向歆晨那樣大枝條，很快就發現了姬箬腳邊的垃圾桶裡躺着帶血的紗布。

“這是什麼？”她不嫌髒直接從垃圾桶把紗布拿起來詢問姬箬。

“沒什麼。”姬箬扭過頭，下意識縮手的動作卻出賣了她。

“箬姐姐！”穆宿言已經看到了袖口下的繃帶，“我說過會給你時間讓你接受我，但我不會同意你背着我做傷害自己的事。”

姬箬被她突然拔高的音量吓了一跳，摸了摸手腕，突然意識到向歆晨的離開也可能是因為她這反複無常又吓人的病情。

意識到這點她呼吸又開始變得急促，眼前的東西逐漸變得猩紅，穆宿言很是時候把她從自己的世界拉了回來。

“之前是因為我發現你跟向歆晨在一起很少發病我才一直忍着沒來找，但現在看來恐怕她連這唯一能用的地方也沒有了。現在你身上的傷比以前我在你身邊時還多。”穆宿言嘲諷道。

“沒辦法控制。”姬箬站起身當着她面開始解扣子，把自己的傷口毫無保留地暴露在她面前，連向歆晨都不曾見到的景象。

穆宿言倒吸一口氣，眼眶倏地紅了，眼淚很快把她的震驚淹沒。

“為什麼要把自己傷得這樣？因為難受嗎？”

穆宿言想摸傷口，姬箬很快又把衣服穿好。

“要我叫甯醫生來嗎？”

這次姬箬沒有拒絕她，不忘補充道，“讓她一個人來就可以了。”

穆宿言很快就懂了她話裡的意思。

“我會讓她一個人來的，媽媽最近在照顧姬奶奶一時半會沒空管我們，箬姐姐你放心吧。”

“好。”姬箬背對着她，走到窗邊開始望着外頭發呆，好像全然忘記了屋内還有人。

“箬姐姐，我一直呆在這沒問題嗎？”穆宿言走到她身邊問道，言下之意向歆晨什麼時候回來。

“門沒鎖。”姬箬深吸一口氣，看起來不舒服極了。

穆宿言猜測她大概又要發病了，小心試探道，“我可以抱抱你嗎？不會做别的我保證。”

沒有回應，穆宿言默認她同意了，動作輕柔地從後背抱住她，她隻敢輕輕貼住不敢孫耀威用力抱，生怕把姬箬弄疼了不讓她抱。

“箬姐姐，你可以不要傷害自己可以嗎？我知道你忍得很痛苦，可是看到你身上的傷，我的心也好痛，如果我可以替你承受這些該多好，你就不用這麼痛了。”穆宿言的身體顫抖着，指甲嵌進自己的手臂中卻絲毫沒覺得痛。

姬箬沉默着，失焦的雙眼看着外面的雪地，穆宿言的話她聽見了，也可能沒聽見，到最後穆宿言都沒得到她的回應。

“我會讓甯醫生盡快來的，箬姐姐你再忍忍馬上就好了。”

想說的話已經說了，抱夠了也哭夠了，穆宿言知道自己不能待太久，最後戀戀不舍地看了眼姬箬才離開。

不用在家等向歆晨回來，姬箬想去找許清霧，今天她們還沒來，也沒聽到她們要回去之類的話，到現在都沒看到人她有些擔心，正好也可以外出轉移下頭緒。

換好衣服抱起木棉姬箬慢悠悠地往許清霧的酒店走去，幸好之前許清霧帶她去過幾次她才不至于不認識路。

還沒到木棉就開始迫不及待叫了起來，姬箬安撫完才發現有個人影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她面前了。

“許總發燒了，昨晚燒到現在。”小西眼下是淡淡的黑眼圈，人也看着無精打采。

姬箬沒回應，隻是加快了步子，最後變成小跑着跑去酒店。

等電梯下來的時候她看到自己的臉色，跟小西一樣蒼白。

最後還是小西帶她去了房間，全屋隻有玄關和床頭開了小燈，一眼就看到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許清霧。

“為什麼不去醫院？”姬箬看着許清霧臉上因為熱而引起的潮紅，伸手摸了摸額頭，還是有些燙手。

“她不肯去，我也想帶她去，她說去了醫院就見不到你了，早上還一直吵着要起來去見你的。”

小西又拿起浸涼的毛巾搭在許清霧額頭上，這個動作她已經從昨晚重複到現在了。現在由姬箬接手，她終于可以得空休息。

“再過半小時就可以喂退燒藥了，就在床頭，一顆就可以，毛巾隔一會就要重新打涼換上去。”

說着說着眼皮漸沉，坐在硌人的椅子上睡了過去。

像是收到了感應般昏睡中的許清霧突然睜開眼，看見姬箬突然笑了，握着她的手又沉沉睡去。

姬箬看着眼前人眸色灰沉，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也許是什麼都不想思考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