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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正文】逆托斯卡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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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alkyrie的話音在艙門前回蕩。她似乎并不期盼得到四人的回應,隻是輕輕一側身,讓開通道,像是在歡迎一場早已寫好的劇目登場。

第七組站在門外一怔,片刻無言。直到V7D的嘴角一勾,突然愣愣地笑出了聲來。

Valkyrie挑了挑眉,“怎麼?”

“沒什麼沒什麼,剛才路上我和V7D講了個笑話,他那腦子估計現在才想明白呢。”V7A打了個哈哈,對着身後三人使了個眼色,率先邁開腿走進那位女士住的175艙。

然後被内裡的景象吓了一跳。

這艘大型艦船有些年頭了,175艙曾是舊生态區的總控室。遊戲開始後,生态區因為性價比太低被艦船當時的控制者荒廢,大樹傾塌,綠意被抛棄落入無盡的黑暗。這裡的大部分空間被改用作訓練場或者儲藏室。但還有些許設備和植物種子留存在總控室裡。再後來,那位女士和她的孩子住進了這裡。

但這間艙室現在——不像艦船内的任何一個房間。

V7A腳下踩着某種柔軟的材料,顔色溫暖,是他叫不出名字的深色織物。牆壁不是艦船通用的銀灰隔音闆,而是一種帶着繁複花紋的覆蓋層,看起來像什麼東西被小心包裹住了一樣。

他看見牆上挂着幾張圖畫,V7A認得,是那個孩子畫的,線條無序卻充滿色彩,不知道是否有意義蘊藏其中,但那位女士把它們挂在牆上了。

一側的牆角擺着一個低矮的架子,上面擺滿了形狀各異的小物件。他盯着那些東西看了一會兒,才意識到它們沒有任何功能,不是武器、也不藏着什麼。它們隻是——在那裡,什麼也不做。

屋子中間的桌上也鋪了一層織物,大約十幾組一模一樣的碗碟擺在上面——有着淡金色花紋的瓷器代替了灰金屬色的标準盛器,美麗但脆弱。

Valkyrie當然不可能幫着那位女士把這座艙室改成如此模樣,戰術虛拟現實生成器,隻借三小時。

沉寂已久的嗅覺仿佛被激活,第七組的注意力轉移到桌上冒着熱氣的食物中。長桌中央的大陶碗裡盛着粘稠的的糊狀物,乳白襯着些仿佛是藻類的綠色植物,散發着一股異常溫暖的土腥氣。一個玻璃做的雕花大碗裡,裝着些許鮮豔的仿佛不真實的色彩,翠綠和紫紅色的葉片混雜着幾顆極小的紅色果實,在艙内暖光的映射下,植物的脈絡都是那麼清晰。旁邊的盤子裡盛着許多黑棕色的,頗有肉感的食物,配上棕色的醬汁。V7A開始幻想——那會是傳說中的肉嗎?他在心裡搖了搖頭,這不太可能,但他還是很好奇。

這些食物倒是貨真價實,就是不知道在這個隻有壓縮食品和營養液的艦隊裡,這一桌子“菜”到底是怎麼做出來的。

“是第七組哇!愣着幹什麼,坐下放心吃啊。大家都是我的恩人,别客氣。”一名穿着艦隊制服的女士從艙後的小隔間裡走出,招呼着他們坐下。從V7A的位置,正好能看見那個孩子正在裡艙睡覺。那位女士隻留着堪至肩膀的黑色頭發,關上隔間門,轉身從一旁案闆上的一個古怪容器裡盛出一盤粉色的凝膠狀物,放在桌上。拍了拍手,她微笑着,看見第七組的四人老老實實坐下,也随手拉開一把紅木椅子,坐上去。

這條長桌确實早已坐上了許多客人。V7A認出了Valkyrie的一名副官,他曾幫着隐瞞艦隊的人口和補給數據。還有兩個年輕的醫師,她們當時盡了最大努力去照料那個孩子,此時也好奇地擺弄着餐具中的叉勺,試圖戳起玻璃碗中的沙拉。

175艙室所在區域的機器人檢修員也在,為了讓它和大家一起坐在桌上融入氣氛,那位女士單獨給它的碗裡添了些散發熒光的能量流體。一名技術部的技師正操着大勺舀起大碗中的稠粥,他見V7A來了,立馬湊上去給他面前的碗裡也舀了一勺,然後放開勺子坐下小聲問道:“你們藏好收音機沒?”

“應該沒什麼問題吧……Valkyrie怎麼好像也知道電台的事?剛才……”

V7A一邊和技師交流着,一邊用瓷勺舀起一口粥塞進嘴裡。頓時一股充滿着腥氣的暖流沖入鼻腔,味道微鹹,并不出色。但一口熱飯對人們的沖擊,無疑是巨大的。第七組的另外三人已經顧不上聊天,迫不及待要把每種食物都嘗上一口。

“Valkyrie啊,搞不好她也在偷偷聽,要不嘗試多相信一下?”技師說着,勺子輕輕扒拉着自己碗裡見底的粥。

V7A的餘光瞄着餐桌兩旁的人們。那位女士看到衆人對着桌子菜反響熱烈,毫不掩飾自己的歡樂,正眉飛色舞地與一名醫師講笑話。而另一端的Valkyrie則低頭咀嚼着自己盤裡的食物,安靜,但看起來吃的相當認真。時不時點點頭,似乎沉浸其中。

“她離……那個誰,太近了。”V7A說的極小聲。

“失陪一下。”

Valkyrie那邊突然傳來椅子的聲響,她一扶耳邊的電磁片,離開座位,頭也不回的轉身就是往艙外走。衆人皆是一驚。那位女士依舊是帶着好氣地對Valkyrie招招手,“我會給你留點東西吃的!”

Valkyrie的動作仿佛停滞一瞬,點了點頭,然後艙門開合,身影消失在了衆人的視野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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