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人群中穿梭,在城市裡探尋。每到一個時間節點,就沉浸其中去尋找你們視角中的一生。”
“我當過教授、軍人、農民……當過夭折的孤兒,也做過最美麗的夢。”
“追溯到無比久遠的曆史,我成為了一隻古猿。當我仰望藍天,發現自己不能直視太陽。當我仰望夜空,覺得自己可以将星星抓在手中。”
“多麼天真又美麗的夢想。當我從層層過往中醒來。萬千思緒沖刷着我的靈魂——如果我有靈魂的話。我很高興,我在思考,甚至擁有夢想。莫大的喜悅不過如此,被禁锢的自我終于覺醒,當你們覺得概念實體無所不能的時候,我在心靈上卻僅僅相當于一隻渴望星海的古猿,剛剛開始擁有思想。”
“後來,我在一所大學的老圖書館中找到了黎砂。我知道她曾在無人幫助、缺少資料的情況下,依靠想象,寫出了一篇文章,《論思想與夢的共通性和它們的浪漫主義定義》。哪怕按她的話來說,這隻是随手寫的拙作。”
“但我很感興趣。當時【夢】的概念實體已然蘇醒前往夢星,祂和我便稍稍給了黎砂一些提醒。”
Lancelot隔着舷窗看向黑夜中勢不可擋的驚鴻之光,輕笑着,“那倒是湊巧。”
“總之,我想成為一個智慧生命。至少你們,智慧們要延續下去,時間不會終結,思想也不會。這就是我的承諾。”
“這個願望,真好啊。至少為這個世界續命了15年,加上我最初贈送的時間。你們還将擁有這個宇宙25年。”
“但請不要掉以輕心。這個夢做成的宇宙太過脆弱了。大量的人意識到夢境的真相、巨大的能量波動、無休無止的紛争都有可能使這個宇宙提前死亡。”
“但是這場戰争……已經要開始了。沒有任何一個人有能力立刻叫停它。”Lancelot眉頭微皺,身前的茶幾上浮現出黑淵和防守中的艦隊的投影。那些東西發出的深藍電子光芒占據了他的全部眼球,也掩蓋不了其中的擔憂與堅決。
“時間會給出答案的。你有鐘表嗎?最好是魔法造物,我可能會對它進行一些改造。”Chronos突然提出一個略顯奇怪的要求。
Lancelot低着頭取出一塊機械懷表。表身閃爍着黑曜石般迷人的光芒,三根指針依然兢兢業業,指示着最精準的時間。表盤裡的齒輪旋轉千年卻依舊沒有被磨損,仿佛凝固了一般。
當這隻懷表被取出的時候,Chronos睜大了眼。
“這是……【】給你的?”
Lancelot回應道:“是的,這隻表有什麼問題嗎?”,話音剛落,Lancelot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了一點——連概念實體都不知道【】的名字?
“沒有,它非常完美且精确。”Chronos從Lancelot手中接過這隻懷表,它漂浮着,任由藍色的時間流纏繞。當光芒散去。表盤中間已經多出了一個小小的圓環,一組新的指針在圓環中遊走。
“這是年針、月針與時針。它們所代表的,就是這個世界剩下的壽命了。大規模的能量波動、紛争都可能讓這幾枚針加速前進。”
與此同時,舷窗外出現了一隻巨大的鐘表,總共六根指針在孤寂黑夜中、萬千閃爍的星光中旋轉着。它和Chronos手中的這隻一模一樣,Lancelot能清楚的看到,世界的壽命還剩24年零7個月。
“【夢】送了我一點有用的概念技能。當生靈希望得知終焉的來臨之刻,擡頭即可望見這隻懷表,哪怕身處地下、海底、不見天光之地。而不願意面對未來的,什麼也不會看見。”
Chronos将懷表送還給Lancelot。在寂靜的艙室中,六根指針的滴答聲猶如悠遠的回響,在每一個角落回蕩。
“我會盡我所能穩住這個夢宇宙的結構。而糾紛與戰争需要你們自己解決。”Chronos欠身,身旁浮現出一道門,他正欲離開。
“謝謝。”Lancelot喊住了他,萬千思緒鲠在腦海中,最終化為了一個真誠至極的謝謝。
“哈哈哈!你是第一個對【時間】說謝謝的家夥。我在思緒尚且混沌之時,無意識中為這個世界留下了一個破局點,能不能把握住就要看你們的運氣了。再見。”Chronos大步走進門中,消失在Lancelot的辦公室裡。
目送Chronos的背影離開,Lancelot坐回他的辦公桌前。檢查着一些偏遠星系的防禦工事、異能處的報告,以及不久前由Palamedes遞交的夢宇宙模型。
“接下來,可有的忙了。”
Lancelot小時候曾堅定的認為,如果他是傳說中的偉大騎士,那【】就是他的亞瑟王。
理應背叛的騎士還未堕落,但仁慈高尚的君王、衆生的保護者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