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月靠着椅子,若有所思。
烏含煙消失之後,他們周圍立刻換了景色,竟是又回到了早時離開的秘境,店小二看見自己主君狼狽樣子,吓的下巴都要掉了,手忙腳亂招呼江南月幫着他把岑青澤安置在床上。
若不是江南月忽悠說自己醫術精湛,店小二差點把江南月轟出去,他守着岑青澤。
那可不行,且不說昏睡術得江南月解開,下一步怎麼走她還得跟岑青澤商量啊。
但她有點心虛,因為那一杯茶水本是喚醒岑青澤,順道将定身咒順着烏含煙的控制爬去控制烏含煙的。
結果倒讓岑青澤大吃苦頭。
她躊躇了半天,才眼一閉心一橫手橫于胸口畫咒,淡淡白光溫柔彌漫開,半晌,床上的岑青澤才慢慢睜開眼。
他有些茫然地緩慢轉頭看了過來,江南月咳了聲雙手抱臂,眼神飄向窗外:“你醒啦?”
一室寂靜。
江南月為了打破這尴尬,很快開口把岑青澤昏迷這段時間的事情簡潔複述了一遍。
魔族、岑青澤、岑時澤、烏含煙。
很明顯,這個秘境和岑青澤有關,如果烏含煙所言非虛,那離開這個秘境就需要以岑青澤為主了,離開這個秘境應該要找到并破除岑青澤内心的執妄。
一切故事的開始應該就是在這裡了,如果不完成這裡的故事,他們隻會走進無數的幻境,錯失大把的機會。
回到最原始的需要——找到岑時澤。
江南月收回愈發深邃的目光,重新将目光落在岑青澤身上:“所以說,岑時...呃?”
岑青澤貌似完全沒聽進去啊!
他發青的指關節正緊緊攥住胸口的衣襟,半垂頭,發絲落下為他眉眼籠上一層陰翳,他的目光虛茫落在眼前,江南月喉頭一哽,小心翼翼地問道:“你...還好嗎?”
“我還以為你把我忘了呢。”岑青澤飛快回嘴,似乎就等她這麼一句,緊接着他擡起頭,視線幽幽鎖定江南月,蒼白唇角似笑非笑勾了起來,夜風忽然轉涼激地江南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岑青澤本想要拿話刺她,見江南月臉上一閃而過的不安神色,到底是沒tu出帶刺的言論。
良久,他有些洩氣,涼涼道:“師姐要殺我還不趁現在?免得之後我又拖累師姐。”
?
殺?
殺誰?
她什麼時候要殺岑青澤了!
江南月懵住,啞口無言地指了指岑青澤,又調轉回來指自己:“誰?我?”
岑青澤本來将頭撇過去朝裡自顧自生悶氣,聽她失聲質疑,手擡起來圈成茶杯狀,咬牙切齒拖長音道:“茶——”
江南月更不可置信了。
她的血明明是可以救人的,岑青澤作為魔族應當承受的住啊。
溫暮跟她本來隻是不熟,一次偶然看見她不慎刮破的手,滴落的血液愈合靈獸外翻的皮肉之後,才跟她成為這般你死我活的關系。
溫暮偶爾會無意透露一些她的血能幹什麼,比如修為低命薄的族類喝一滴就會頭暈眼花,嚴重的爆體而亡,命厚的,垂危時可以救命,閑時可以養生。
而且那一滴血有一半被轉移到烏含煙身上了啊!
總不能是岑青澤不行吧!
江南月陷入了自我懷疑之中。
江南月許久沒反應,岑青澤偏頭過來去看她,剛剛好捕捉到江南月愈發了然的眼神。
了然就了然,為什麼出現了憐憫的神态啊?
岑青澤直覺江南月貌似心裡進行一些看扁他的動作。
他氣得翻了個身,直接坐起來了,伸手直接攥上江南月手腕,猛然一用力把江南月扯地半跪在床沿上,冰涼指尖不耐煩扣過江南月指縫輕敲:“你知道魔族的詛咒吧?”
江南月這個姿勢屬實是不舒服,她想抽回手又被岑青澤死死扣住,總不能再對岑青澤做什麼吧,畢竟岑青澤今天已經夠慘了。
她索性坐下了:“知道,但不是隻有殺了前任魔君才有嗎?”
原來這詛咒是魔君一脈相承的詛咒,隻是平日在蟄伏期,不遇到有心之人做文章,當詛咒不存在就行。
岑青澤剛剛的異常,就是被刻意引動了詛咒。
江南月訝然,重新思考片刻,皺起眉頭,嚴肅起來:“那也就是說,我可以協助你鎮壓詛咒,隻是很痛?”
輪到岑青澤傻眼了,他緩慢收回手,聲音陡然壓低:“你的血,可以治愈萬物?”
是也不是。
江南月點頭,複而搖頭,簡單給他概括了一遍溫暮的發現。
她這邊話音剛落,手腕又被岑青澤緊緊握住,這次岑青澤貼的更近些,直直能見他眼底暗暗之火。
“江南月,你真的不好奇你到底是誰麼?”
說不動搖那是不可能的,江南月擡手推開岑青澤直到二人距離沒那麼冒昧。
“當務之急,還是先離開秘境。”
江南月刻意忽視岑青澤低落的眉眼,将剛剛被打斷的問題重新提出。
“岑時澤殿下,應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