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你的,江南月。”
那控制不住的欲.望再次湧了上來。
她早晚要殺了溫暮。
她一定會殺了溫暮。
溫暮凝視着手中的瓶子,卻皺起了眉,他低聲呢.喃:“還不夠...還不夠啊...”
他仰望緩慢流淌的銀河,豔紅的耳飾在風中搖動,他的眼中,野心與殺意恣意生長。
他比誰都迫不及待殺了江南月。
她如何避過那場禍患?明明他天羅地網讓那些神疲于應付,最後任人宰割。
她如何活過那場大水?明明那場大水讓一切都消亡凋零。
她還有用,隻要研究明白她的謎題,立刻就把她殺了。
隻要留着,就是禍患。
江南月醒的很早,她将沒休息好的原因歸結到溫暮身上。
這些年,她已經養成這個習慣:别管,如果哪裡不舒服,一定是溫暮的原因。
——不過今天可以暫時放過溫暮。
她的眼前是一張放大了的少女的臉,少女烏黑的眼滴溜溜地轉,氣息打在江南月眼睛上。
江南月很平靜,并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很慶幸自己沒有立時拔劍。
那少女很敏銳地捕捉到她假寐,立刻不滿地嚷嚷起來:“大師姐你又躲懶,今日可是新學子第一堂課!”
江南月歎了口氣:“那和我有什麼關系?我昨日已經去過了。”更何況他們學習的内容都不一樣,去了也沒什麼意思,還耽誤她精進自身法術。
那少女煞有介事:“師父說了,你作為大師姐要以身作則,和他們一起上課。”
非常好,還是溫暮的問題,江南月的眉頭微不可見皺了皺,她閉了閉眼:“筝雪,你先起來,你起來了我才好起來。”
這古靈精怪的丫頭,就是溫暮最小的弟子,筝雪。
她總是不講道理地闖進來,灑下一片笑聲,然後睜着她那雙無辜的大眼睛看着江南月,江南月默許忍讓她的進入,久而久之,反而跟她關系密切很多。
溫暮倒時不時阻撓她二人的相處,不過看他也拿筝雪沒辦法,又沒法當面朝着江南月發作,隻得氣得拂袖而去,也是一種享受。
筝雪頗受溫暮喜愛,比起對她的忽視,溫暮真的是鞠躬盡瘁地教筝雪,筝雪也争氣,旁人苦修不得的法術,她一眼下來就學會了,平日出行,他人都道,這小筝雪,說不定以後能接江南月的位置。
沒人認為江南月能長久的呆在這裡,江南月自己也這麼認為。
她總是想回到那片冥漠,她固執地認為有很多問題,隻有回去才能找到答案。
但是筝雪到底還小,她就愛黏着江南月,沒事就愛找她切磋,對外一聽有人說她必定可以取代江南月,立刻橫眉立眼瞪那人個頭皮發麻,但回來就要搖尾巴跟她說,今天又有人說她以後可以和江南月并駕齊驅啦。
她的願望就是,以後和江南月成為世上最強的兩個人,鎮守天族。
強到像溫暮那樣。
江南月聽她又在說這些沒有邊際的話,不動聲色低頭看了一眼手心的傷,基本隻剩淡淡一條線,行将愈合,她想着,你知道你最崇拜的師父是一條永遠喂不飽的瘋狗麼?
于是她開口打斷了筝雪的話:“所以你怎麼也跟來了?”
沒等筝雪接話,江南月眼角含笑,故意拖長聲音:“我猜——是想湊熱鬧吧!”
筝雪最怕沒意思了,這種人多的地方,注定故事多,這熱鬧她肯定要湊,隻是礙于身份她又不太合适,跟着江南月剛剛好。
筝雪圓圓的小臉漫上一層粉霧,唇角克制不住地勾起,她伸手挽住江南月胳膊,撒嬌似的:“師姐最好了!左右一直修煉也沒意思,就當放松放松嘛。”
江南月拿她這幅樣子,拿她真真沒辦法,于是伸手輕輕刮她鼻頭,隻笑無言。
“太好啦,我就知道,師姐最喜歡我啦!”
“喜、歡?”一道陰沉沉的男聲在她們背後響起。
筝雪吓的直接祭出了她的劍,江南月雖因時時警惕,早早感知到有人在一邊,隻是淡淡帶去一道眼風,卻剛好撞上一雙盈滿委屈的眼。
那青年滿目不可置信,他深深凝望着江南月,欲說還休的樣子,讓江南月不恰當地想到一個詞
——怨夫。
不過她也打了個問号,這人的樣子像傾慕她已久,可她二人才見過一日而已,這又是什麼情況。
她伸手将筝雪護在身後,喚出那人的名字。
“岑青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