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世俗禮儀、什麼破舊規則,他隻知道現在很喜歡眼前的女子,想與他并肩而立、想與她白首到老。
他本不應該這麼做的,作為一個專修無情道之人,愛情隻會影響他修成速度。
可是,她那麼美麗、又那麼調皮,每次都繞在自己身邊,情話連篇,瘋狂撩撥着自己。
他是個世俗之人,非冷酷絕情的聖人,不食人間煙火、不貪戀男歡女愛。
所以他一直在遏止,一直在忍耐。
大師兄将他帶入明虛,紫玉師尊收他為徒,并對他寄予厚望,他不能辜負了他們。
可是他忍不住心動,忍不住多看她幾眼,忍不住想與她親近。
可是,突然有一天她不再圍繞着自己,反而和别的男子親密。
他徹底慌了,害怕擔憂充斥着整顆心,他再也無法專心修行。
英雄難過美人關,他知道自己輸了,在她面前一敗塗地。
這個女人就是他此生的劫。
“小久,小久,我好喜歡你怎麼辦?你這個迷人的小妖精,是不是給我下了什麼藥?”
他喃喃道了一句,将頭埋在她耳側,用鼻尖細細刮蹭,微微齒咬,仿佛這樣便能緩解此刻的愛戀。
怕吓着她,終于片刻後,沈玄長長歎了口氣,翻過身攤躺在她旁邊,掀起被子将兩人身體覆蓋。
小久吓了一大跳,忙欲阻止,卻被他拉住手臂,咯咯笑道:“睡覺,我不動你。”
話音剛落下,又親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挨個過了一遍,才悠悠道,“快點睡覺,子時還要去義莊呢!”
“那你還親?”小久佯作責怪。
“還不是你老撩我。”
他掐了掐小久臉蛋,悠悠歎道:“誰讓你生的這般好看,我一見你就忍耐不住。”
她忍不住笑了起來,伸手戳了戳他身體,輕笑道:“你還難受嗎?”
在對方瞪眼的“你說呢”中,小久憋住笑,閉上眼眸。
……
子時,夜色迷離,圓月已至中空,窗外蟲聲叽叽連成一片。
兩人牽着手,蒙着黑巾,悄悄走出客房。
天街人靜,萬籁無聲。偶爾不遠處有傳來更夫打更的聲音,“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轉過幾道街,抹過幾條路,兩人便至昆侖城官辦義莊處。
義莊便是停放死人屍體的驿站。一般離奇死亡、無人認領的屍身,都會停放在這裡,待得一一查驗後,方會由官府派人進行安葬。
義莊陰氣重,夜半十分更是駭人得緊。因此兩人至時,見大門敞開着,門裡漆黑一片,也無人值守。
沈玄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輕輕道,“跟緊我。”
小久會意,點點頭,牽着他左臂,兩人也不敢點引燈符,就趁着月色偷偷潛入大門。
一進去,一股屍身腐臭的氣息便迎面而來,小久瞬間胃裡酸氣上湧,苦水翻騰個不停,她咬着牙才止住想要嘔吐的沖動。
沈玄擔憂地拍了拍她後背,小久搖頭示意自己還能忍受,兩人方才緩緩入内。
幾十口黑黢黢的棺材整齊劃一排開,棺材裡躺着各種男男女女、老人小孩。
有的屍身應該剛離世不久,看着與活人無異;而有的屍身已經開始腐爛,白色的蛆密密麻麻爬滿屍身。
今天那個男屍是被燒死的,所以他們隻需找黑色的焦屍就行。
“在那兒。”小久眼銳,幾下便找到男人屍身,于是拉扯着沈玄袖子一齊前去。
“要怎麼驗?”小久碰碰他。
沈玄從地上撿起一截短枝,伸進男屍嘴裡,見他嘴裡幹幹淨淨,沒有絲毫肮髒雜物。
顯然,他是先被人殺害,而後兇手才縱火燒屍。
正待探他脖頸時,忽聽得門外傳來輕微腳步聲,兩人一驚,對視一眼,忙悄悄彎腰躲在棺材之後,偷睛觀看。
來人提着一盞得暗黃燈籠,由于夜黑看不清面容,隻見他走路姿态很是奇怪,一邊走一邊眼睛巡視着棺材裡人。
小久剛要動手捉拿來人,便被沈玄緊緊拉住,“别去,是傀儡人。”
傀儡人是用邪術将活人做成受人擺布的傀儡,他們五官超乎靈敏,身體強健,但沒有思想與自由,隻會聽從主人的指令行事。
傀儡人做事,背後都有主人遠程操控,他們透過傀儡人的眼去看、耳去聽,卻藏在背後規避危險。
片刻後,他朝着小久兩人所在地而來。
索性兩人藏得緊,又屏住呼吸,傀儡人沒注意到。
他來到燒焦的男屍前,用手仔細推了推,繼而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瓶子,往棺材裡傾倒。
霎時,一股滋滋的聲音噴薄而出,與此同時一股刺鼻的白眼袅袅升起。
完事後,他扔下瓶子,快步走出義莊。
待人走後,兩人方才現身。
走進棺材處一看,那具燒焦的屍身已化為濃濃血水,正順着棺材闆流淌了滿地。
沈玄撿起瓶子,聞了聞,驚訝道:“是化屍水。”
化屍水以弱水為原料,用秘術進一步催化萃取,能将活人瞬間化為血水,是相當邪惡的一個秘術。
看來這人死了還不讓人安心,背後之人還要操控傀儡進一步滅掉他屍身,方可掩蓋真正的秘密。
小久看着門外,陷入了沉思,她覺得剛才傀儡人有點眼熟,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