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一牆之隔，室内計劃逼人自願獻身，查房中狐妖的尖牙和利爪卻都已經顯出了本相。

胡離離的雙眼已經變回獸瞳，内裡充滿殺意，但與視線之中的憤怒和殺意不同，她從雙腿到肩膀都開始發抖了，身上抖動的幅度随着客廳的議論聲增加而越來越明顯。

她的眼眶和鼻尖同時變紅，大顆大顆的淚水凝聚在她眼眶之中，順着長長的睫毛滾落。

窄窄的鼻翼閃動，胡離離張開嘴，費力地吸着氣，可她的畢竟已經完全被塞住了，根本無法在不驚動正在商讨讓女主祭劍的衆人的情況下吸到空氣。

她張開嘴，努力把空氣吸入腹中，平時潤澤的嘴唇此時看起來異常的幹涸。

即便如此，胡離離依舊小口小口地呼吸，沒發出任何聲音，以免驚動了隔壁的“豪傑”。

憋不住聲音時候，胡離離幹脆捂住嘴，把聲音堵在喉嚨裡面，閉緊雙眼逼迫自己重新用鼻子呼吸。

一顆一顆跌落的淚水被猛然閉緊的雙眼擠出眼眶，同時從眼頭、眼尾滾下來。

顫抖不已的身體也順着門框慢慢滑落在地，剩餘的三條尾巴也無力地蜷縮在膝蓋下。

房間裡的商讨聲結束，女主已經為了天下大義同意自我犧牲，以命祭劍，衆人告辭，離開房間。

胡離離的肩膀放松下來一瞬間，然後更加激動的抱緊自己，無助抽噎，整個身體不受控制的随着哭泣而抽動。

胡離離雙手用力扣緊裙擺，不敢發出一丁點聲音。

直到女主和江離道别後，胡離離終于放下手。

她整張臉都憋紅了，肆意流淌的淚水遍布臉頰，眼睛被雙手揉的紅腫不堪。

胡離離又粗魯地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緩緩擡起頭，臉上留着她粗暴摩擦而變紅的印子。

狼狽不堪。

那雙魅惑的眼睛……

那雙眼睛之中閃耀的光消失了。

明明恢複了深棕色人類瞳孔，可瞳仁之中灰蒙蒙，看人完全沒了焦距，像極了被人奪走珍視之物卻因為年紀過于幼小沒有反抗能力的可憐孩子。

可這情緒隻存在了短短一瞬，胡離離的雙眸很快亮了起來，好似光芒熄滅之前的最後一絲餘光。

随即，她便收縮起身體，雙臂轉而抱着膝蓋，開始新一輪渾身發抖的恐懼姿态，眼睛也被恐懼占滿。

淚珠重新凝聚，在胡離離眼眶之中搖搖晃晃，欲落未落。

淚珠最終沒有落下，而是在眼眶之中變得幹涸。

胡離離雙目無神地喃喃自語：“我不想死，我才不要死呢。誰會做那種為了人類去死的蠢事，妖族一早就說過，被人救一下就要為了對方去死的，都是神魂俱滅，我要修出九尾——登仙！”

可當她搖搖晃晃地地上站起來，眼睛裡連恐懼都消失了，隻剩下荒蕪如同被業火燃盡的死灰。

胡離離渾身的顫抖依舊沒有消失，可走向茶台的動作分外堅定。

她從懷裡摸出一包藥粉，将其投入茶壺，手穩穩地将藥粉化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