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哪兒了?
方顧不明所以地觀察起立在他面前的鐵門。
平平無奇,看不出特别的地方。
“方顧,你直接上來。”
鐵門上挂着的銀白色電子屏裡閃出一張威嚴的人臉,正是基地的統領,代号“元帥”的宋平州。
他的話說完,電子屏一下子熄滅,鐵門緩緩開啟。
方顧一腳踏進去,等門再打開時,一屋子烏泱泱的人齊齊盯着他。
饒是見慣了腥風血雨的方大隊長,猛地對上一眼也數不盡的白色防菌服,也免不了心頭一顫。
“方隊長,快過來。”宋平州笑眯眯地招呼。
方顧卻是不動,身子站得筆直。
“元帥。”他對着宋平州敬了個軍禮,聲音冷硬得像是一塊捂不化的鐵。
“方隊長,快過來吧,大家都等着你呢。”一個穿着綠軍裝的中年男人開口。
方顧眼神淡淡地瞟了他一眼,臉上堆起一個客氣的笑。
他在衆人的注目下邁開步子,徑直走向宋平州。
“方顧,這位是岑厲,岑教授。”宋平州指着坐在他左手下方的人,“你應該知道他。”
方顧擡眼去看,和隔着一層灰蒙蒙的缭繞煙霧不同,眼前人的臉在屋裡白光的照射下美得更有攻擊力,那雙溫柔的眼眸裡隻映出一個人的身影,就好像全世界隻有你被他放在了心上。
“方隊長,幸會。”岑厲眉尾蕩開一抹笑,對着方顧伸手。
方顧漠然地看了他一眼,飛快地和那隻漂亮的手淺淺握了下。
他扯開個笑,不冷不熱地回應:“岑教授,你好。”
岑厲自然地收回了手,他當然看出了那人的不樂意,雀躍的心跳落寞了一瞬,隻有掩在桌子下的右手還緊緊握着,仿佛抓着什麼東西。
“人都來齊了,我們開始吧……”
宋平州的聲音與關門的機械音重疊,厚重的金屬門将所有的喧鬧争吵都鎖在了這間不大的會議廳裡,走廊裡除了方頭機器人偶爾滑過的轱辘聲,再沒有多餘的響動。
時間過去了三個小時,方顧面無表情地坐在位置上,眼睛盯着對面人身上的銀色西服。
他的袖口處繡着一朵銀白色的玫瑰,很小,若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好了,這件事就這樣決定了,散會!”
方顧正散漫的大腦精準捕捉到了關鍵,微斂的眼眸瞬間睜開,隻是他才剛動了動屁股,宋平州卻又發話了。
“方顧,你留下。”
方顧:“?”
烏泱泱的一屋子人很快就走了個幹幹淨淨,會議室裡隻剩下方顧和宋平州兩人。
宋平州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挺了三個小時的後背此刻終于松懈下來,舒服地靠在了椅背上。
他問:“你知道我叫你留下來是為什麼嗎?”
方顧想了想:“您有話要對我說。”
宋平州看了他一眼,不說話,低頭又喝起了茶。
人人都說女人心海底針,方顧卻覺得有時候男人的心思也挺難猜的,就比如現在的宋平州。
宋平州将他一個人留下來,明明就是有話要說,可他偏不自己說,硬要方顧去猜。
方顧揣摩着他的心思,試探道:“您是想提醒我任務過程中不可頂撞岑厲?還是要告誡我非令不得脫隊?亦或是……”
“方顧!”宋平州狠狠瞪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你倒是将監察紀的投訴記得清楚。”
“沒辦法,”方顧攤了攤手,一臉無奈:“誰讓那些老夥計們最喜歡我呢?”
宋平州被噎了一口,說不出話來。監察紀的人和方顧有過節,确實喜歡糾着方顧不放,有時候連他都覺得屁大點的事,他們硬要扯出大天來,不給方顧添堵決不罷休。
宋平州歎了口氣,将杯子裡剩了點底的黑枸杞喝完。
“這次的任務非比尋常,你一定要小心。”他看着方顧,眼睛裡是不同尋常的凝重。
“方顧,把你的任務再複述一遍。” 他又說。
方顧心裡有些莫名,但還是将剛才在會上的安排一字不漏的重複了一遍。
“你的記憶很好。”宋平州誇了他一句,可眼神卻不溫柔。
方顧敏銳地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眼底的厭色收起,整個人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刃。
“方顧,”宋平州的聲音很沉,很穩,帶着不容置疑,“将剛才複述的任務内容全部忘掉。”
方顧眼瞳驟縮,他頭一次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宋平州卻不給他緩沖的時間,繼續道:“從現在開始,你這次的任務隻有一個,保護岑厲,不計代價!”
“明白!”方顧的回答簡短而決然,右手高舉劃出一道莊重流暢的弧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