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碧落黃泉就得是一個連着的詞了?叫什麼還輪得到你這個手下敗将來管。”瞿蛟嗤笑,“今天放你一馬,下次帶着你的寒冰劍來再比一場。”
“哪有下次,你我在外人眼裡一正一邪,私下聯系被門派發現可是死罪。”
“那就在武林大會上光明正大再比一場。”瞿蛟站起來,“到時候我當赤業的教主,你當葬劍峰的掌門,我倒要讓世人看看,邪不勝正,虛言而已。”
“我當不上掌門的,葬劍峰的掌門之位隻傳給孟家人。”褚翊道,“就算我打敗孟崇也無濟于事。”
“那到時候我就殺了孟崇讓你當掌門,現在的切磋有什麼意思,在最盛大的場合打個你死我活才算青史垂名。”
瞿蛟留下這句話率先離開。
隻不過這句話她并沒有兌現。
她們的第二次見面是六年之後,褚翊瞞着師門去赴僅有一面之緣的人發來的邀約。
“還以為你不會來呢。”瞿蛟的性格變得比之前沉穩不少,眼裡多了一絲疲憊。
“你把信紙放在我的任務點,想不來都難。”褚翊當着她的面把信紙燒掉,“你的文字很平靜,但我覺得不應該,發生什麼事了?”
“赤業來了個男人,他在好幾年前就在背地裡和教主他們聯系。”瞿蛟歪歪斜斜靠在椅背上,“原來那個位置早就不是我的了。”
褚翊沉默良久,“他比不過你。”
“你又沒見過他,你怎麼知道?”
“不需要見過。”褚翊說,“就像我知道,孟崇比不過我。”
“同病相憐啊。”瞿蛟飲了一杯水,茶和酒都太苦,她不喜歡。
“聽說你去年誕下一子?”
瞿蛟皺眉,突然想起來出門時搖籃裡還放着的兩個孩子,“啧,忘了。”
“忘了?”褚翊有些震撼,“起碼是辛苦生下來的骨肉稍微上點心吧?”
“本來就是為了有繼承人才生的,能活就活不能活就死,頂多餓幾天,總會有人發現。”瞿蛟煩躁地把杯子砸碎,“你看着也不怎麼好,除了孟崇還有誰惹你了?”
褚翊狀似不在意,“這幾年見我姐的時間越來越少了,據說她也準備要孩子,之後見面隻會更少吧。”
“把她丈夫殺了不就行了?”
“我要是見過她丈夫還會煩惱?”褚翊難得講話如此難聽,“更何況她的幸福我有什麼權利幹涉,到了年紀難免分開。”
“那就來赤業,我當你姐姐。”瞿蛟今天第一次笑出來,“不過我這人沒什麼感情,你哪裡不如我意了會挨揍。”
“我可沒上趕着讨打的癖好。”褚翊傾倒茶杯,入口的是無味的水,“不便久留,就此别過,早點打起精神吧,你不是還要和寒冰劍比試一次嗎?”
這次先走的是褚翊。
又一個六年過去,那年的武林大會因疫病推遲一年,瞿蛟偷偷頂替一個個人參會的俠客在英豪組挑了褚翊的擂台。她們一刀一劍傳遍江湖,寒冰劍和劊子手的名号從此相伴相随。
至于最近一次見面也是五六年前的事了,瞿蛟和褚翊并未約定,因緣際會重逢。
她倆年少時的傲氣已經收斂得七七八八,這次碰頭竟然聊起了“育兒心得”。
“我這徒生小時候走的都是野路子,近兩年才正式接觸劍,還是得厚積薄發,不然身體承受不住。”褚翊主動分享。
“承受不住就早登極樂,我是對教廢物沒什麼興趣。”瞿蛟自然知道她的徒生是誰,畢竟瞿昭瑕已經被送去葬劍峰有些時日了。
哦,現在得叫李昭瑕。
隻不過她也沒明說,畢竟白崚川和李昭瑕對她不重要,她也不能真違背赤業的意思。
褚翊不滿地杵了她一下,“不會說話就别說,我徒生可愛得緊。”
“啧。”瞿蛟翻了個白眼,“這次我們出來都不是出任務,要不要再打一架?我刀法又有進益。”
“那就找個地方,這次别再被别人發現了。”褚翊同意,“葬劍峰的人打着沒什麼意思,要不太弱要不得讓着,還是和你打得盡興。”
……
說到這,瞿蛟發現自己竟然是笑着的。
這樣一數才發現,原來她們隻見過四面啊。
可是寥寥四面竟然足以讓人記住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