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她主動靠近，先移開眼的卻也是她。

察覺到自己心意的人往往退讓更多。

“還不信，我感覺你比我燙啊？”白崚川輕輕撞了她一下，“倒是你現在好全了吧？要不之後還是再找蘇濟運……”

“阿嚏！”她五指扣向謝不暮的臉，猛地把她推開，“不好意思，突然有個噴嚏。”

謝不暮捂住自己快被扣平的鼻子，眼含熱淚退開兩尺。

白崚川吸了吸鼻子，熟練地伸手掏她衣兜，“給條手帕，我的拿去洗了。”

“你找吧。”謝不暮話說到一半，突然想起自己現在穿着的侍女衣服隻有一個兜，也就是說手帕和其他東西都放在一起，“等等你别摸！”

白崚川捂住自己的鼻子非常着急，手動得越來越放肆，“别動我找一下，這次保證不戳你肚臍眼！”

“不是肚臍眼的問題！”

謝不暮慌張地躲來躲去，她本來就離床有點距離，慌亂之間白崚川光着腳跳了下來。

幾聲輕響，白崚川順利拿到了手帕，但連帶着抽出一堆東西掉在地上。

看着合照、“帥”字、紅寶石耳珰、繡球香囊，她腦子一片空白，“嗯？”

謝不暮抓了一把頭發，“既然你……”

“等一下我先擤個鼻涕。”

“哦。”

白崚川擤完鼻涕去撿東西，“你要說什麼？”

謝不暮有點煩躁，萬萬沒想到失誤在這一環，但又隻能破罐子破摔，“既然你都發現了那我就直說了，我可以喜歡你嗎？”

白崚川拿在手裡的照片重新飄到地上，“你……要用這種方式對我滅口？”

“說真的，我喜歡你，愛情意義上的。”謝不暮把她拽起來，“不是要你回答，隻是瞞不住幹脆就說了，你可以好好想想，不想也行。”

“我，我隻是想問你是不是有囤物癖。”白崚川把東西放她手上，低着頭完全不敢對視。

謝不暮接下來的話被堵在喉嚨裡，“……我說都說了！！！”

“不是，呃，這怎麼可能呢？”

“不然在遠州島我一天到晚沒事往山上跑幹什麼？”

白崚川都快哭了，“你不是散步嗎？”

“。”

“總之我想想，對、我想想。”白崚川手忙腳亂地向屋外走，走到一半又佝偻着背回來拿鞋，繼續一邊同手同腳走路一邊穿鞋。

謝不暮追了兩步，最後還是停了下來，“之後相處還是和往常一樣，不用顧慮什麼，你的聘期還有九年多，不許跑。”

“知道！！”白崚川慌張地往外走，踩到門檻時還不小心絆了一下。

等她走遠，原本看上去雲淡風輕的謝不暮突然把腦袋埋進被子裡無聲尖叫。

被成蔚揍了一通的席貳叁剛好回來，“白崚川怎麼都快爬着走了？變異了？”

謝不暮把腦袋擡起來，生無可戀地看着她，“哦，可能聽我說喜歡她有點被吓着了吧。”

席貳叁眼睛和嘴巴張成三個圈，“你表白了？？”

“也不算吧？”謝不暮很迷茫，“我隻是問問我能不能喜歡她啊？”

“有什麼區别呢？？？”席貳叁無助地捂住自己的腦袋，“人家初始設定就沒點戀愛，她這方面經驗為零。”

她伸出一隻手在膝蓋比劃，“假如以數值劃分，這裡是起始點。”

謝不暮有氣無力“昂”了一聲。

“她的外貌在這，武功在這，心性在這。”席貳叁依次指向自己的腰、肩膀和腦袋。

“說重點。”

席貳叁擡了下腳尖，“開竅點在這。”

“都怪你，今天非要拉我進來。”謝不暮靠在床邊無力地坐下，“滾出去，别出現在我的視線範圍内。”

“有沒有一種可能這是我和白崚川的房間呢？”席貳叁後知後覺，“不對，你留在這她跑了是什麼意思？”

謝不暮也反應過來，“對哦，那我走了，你去找找她，風寒還沒好别又加重了。”

席貳叁不耐煩地答應下來，淪為愛情保安是她們做系統這行的命。

送完謝不暮這尊大佛，她總算在一處犄角旮旯找到了白崚川。

“呃，那啥，我都聽說了，先回房間吧外面風大。”

白崚川呆滞地蹲在地上，對着牆角的蜘蛛網發呆，“你說她到底是什麼意思？不是說讨厭我嗎？”

“‘讨厭’在暧昧期完全就是‘喜歡’的近義詞吧，難道你平常說讨厭她是真恨她啊？”

“那倒也不是。”白崚川狂扯她的衣擺，“不過我真的不懂啊啊啊啊你不是閱書無數嗎快幫我參謀一下！”

席貳叁看她不得出結論是不會從這塊地挪位置了，幹脆改變策略先把她穩住，“以她的性格很有可能是說出來惡心你捉弄你的，她整你還少了嗎？”

白崚川豁然開朗，撒開腳丫子就跑，“你說得對哦！我去問一下！”

“那之後記得回房間。”席貳叁無奈地搖了搖頭。

反正她也隻是找到個借口逃避，還真能去問不成。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白崚川紅着臉沖進房間把自己裹進被子一言不發。

“怎麼了？”席貳叁問。

白崚川背對着她，“她說她是認真的。”

席貳叁一個打滑從凳子上掉下來，連帶着掀翻整張桌子，“你還真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