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盟大院有一個徑長越三丈的圓形擂台,來赴會的其他二十一個門派已經圍繞擂台入座,徒生在後列隊,隻剩永晝樓的掌門位空懸。
“諸位好雅興啊,前輩還沒到就坐下啦?”謝不暮雙手背在身後,吊兒郎當地出現在衆人面前。
居于主位的武林盟盟主趙正良不怒自威,率先穩住浮躁的場面,“你就是謝不暮?”
“正是,你曾祖父小時候我還揍過他呢。”謝不暮笑嘻嘻沒個正行。
“簡直無禮!”尚武門掌門孫慶怒斥一聲,“不管這個謝不暮是不是真的,她敢用此名号出現絕對是為了再度禍害武林!”
“不該吧。”成蔚悠悠開口,“她要真想做什麼可不得偷偷摸摸的,何必出現在高手雲集的武林大會,說不定就是想來會武呢。”
她雖隻是一個徒生,但畢竟貴為郡主,一時也無人反駁。
“對呀,我敢出現在這必是做好了被大家監督的準備。”謝不暮把撼海刀取下,一圈圈解開上面纏着的布條,“名字和武器可以作假,各位心存疑慮的話,英豪組比試時自然就能見真章。”
一衆憤怒的武林人士中,葬劍峰掌門格外顯眼。
肖乾正是葬劍峰從前的四長老,臨危受命接下掌門之位,他看見白崚川出現在謝不暮身後還有些發怵。
“掌、掌門!那個人好像就是當初闖進我們葬劍峰行兇的人啊!”有認出謝不暮的人慌忙找他打報告。
孫慶聽這話立馬來了理由,“要真是如此,她哪來的臉面參見武林大會,我們現在就該立刻捉拿她才對!”
“什麼啊,誰有證據嗎?”謝不暮問。
“就是你啊!”薛小鵬指着她,“當初誰沒看見一道紅色身影騎着一匹黑馬闖進葬劍峰,然後四個長老就死了,兇手除了你還會是誰?”
“你不是說隻看見紅色身影嗎?天底下穿紅衣的多了去了吧,誰看清了嗎?”謝不暮問,“倒是你薛小鵬,葬劍峰都淪落至此了?一個小小外門徒生都夠格參加這麼嚴肅的盛事?”
“我、我來參加自有道理。”薛小鵬目光猶疑,“反正我們有人證,你不認也得認。”
“人證而已,做不得決定性證據。”謝不暮看向肖乾,突然變了臉色,“江湖傳聞葬劍峰幾位長老死于無為劍法,我自然不會,難道是掌門你自己想奪位,還假借别人之名?”
肖乾大喝:“胡說八道!”
“既然都沒證據就先按下不提。”趙正良看似中立道,“不過她能否參加武林大會還需商榷,不知各位如何看待?”
孫慶第一個響應,“自然是反對!”
少林掌門也道:“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者,自然無道理參加正派間的大會。”
“還是算了吧,如今看來永晝樓和赤業無異。”玄清宗掌門斂眸。
“沒想到世上有眼無珠的貨色能齊聚一堂。”謝不暮緩緩道,“既然有意見的人不少,我就大發慈悲讓你們表個态吧?半數對我也不公平,有三分之一的同意我就參加如何?”
“荒謬。”孫慶一揮袖子,“管你說得多麼天花亂墜,尚武門反對。”
柳悅瑩站在掌門身後,卻好像比他更有話語權,“剛剛成蔚郡主說得有道理,浮華谷覺得可以給她一個機會。”
“妙音殿無所謂。”岑露輕聲說。
“神機閣沒異議。”朱雀也道。
“沒什麼事吧。”譚千頂着一層殼子,坐在轎子裡,讓一旁的徒生轉述,“這不是有武林盟主和各大掌門長老在場嗎?”
“大不了她大開殺戒了我們杏林道當場治呗。”蘇濟運單手叉腰,被師傅錘了一個暴栗也不停嘴,“能有這個待遇大家還要多謝謝她呢。”
百媚殺不耐煩地撥弄指甲,“永晝樓這個勢力是正規的,武林盟也同意了,有什麼不能比的?”
“可永晝樓的信息一開始根本就不齊全!”孫慶朝她大吼。
“也就是說武林盟審核有誤?”成蔚冷冷掃他一眼,“内部不作為?”
“自然不是這個意思!”孫慶急忙找補,“隻是武林大會一向由武林盟和翎羽衛一同經手,說不定……”
他說到一半戛然而止,在場所有人卻因他的話把目光投向不遠處的仇萬裡。
“好笑。”仇萬裡低聲罵了一句,眼皮一翻扭頭望天。
“當面說人家壞話,舌頭不想要啦?”謝不暮打趣,“已經有八個門派支持我了,剩下的門派表不表态也不重要,不過你們實在反對可以舉個手展現自己的态度,早舉早……”
“早舉早超生嗎?”成蔚問,“謝樓主,明晃晃的威脅可不好。”
“我哪威脅了?”謝不暮和她一唱一和,“看他們自己怎麼理解咯。”
場上寂靜一片,沒一個人敢舉手。
趙正良幹咳兩聲,“既然如此,留便留吧。本來我也沒打算讓你們白跑一趟,隻是大家意見不同,總得發表一番。”
“盟主如此大義,也是怪我一點都沒看出來。”謝不暮來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向後一靠翹起二郎腿,“不過咳嗽還是趁早喝藥,拖成百日咳了可治不好。”
“……多謝關心。”趙正良壓下喉頭一口氣,開始宣布會武規則。
今年參加武林大會的徒生共二百八十六人,其中少年組九十七人,長風組一百八十九人。每日巳正至午正、未正到酉初為會武時間,抽簽比試決出每組魁首。兩兩對決後還會有供大家交流切磋的擂台賽,少年組一天,長風組兩天。
英豪組共四十三人,沒有抽簽比試,在大會最後進行為時三天的打擂。
趙正良作為武林盟主,親自抽第一簽,“第一場,葬劍峰薛小鵬,對……永晝樓戚萋萋。”
“臭手!”戚萋萋氣得原地跺腳,“我會個錘子的武功,在這麼多人面前丢臉還不如殺了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