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合我剛才說的，就能得到答案——光明超市閉店之後，清潔公會對超市的所有區域進行清理，遇到掉落的獸頭，自然也會把它們當成垃圾一樣，送進海鮮區。而銷售績效等于完整的客人屍體等于獸頭加先前被送進去的無頭屍，也就是說，在結算的過程中，隻要獸頭得以回收，就會被視為有效的銷售績效。”馮度眸中的光芒閃爍，“這也是為什麼售貨員和操作工被嚴格按照「員工卡」和「獸頭」進行分區管理的原因：這樣可以保證銷售績效在結算的時候一一對應。而我猜想，唯一殺死獸首人的方法，就是砍掉它們的頭。這才是「頭」那條關鍵信息的完整解讀。”

“我去……太強了吧……”人群中紛紛發出驚歎。

适才發過言的女人卻不屑一顧，冷哼道：“你似乎忽略了一點，那就是——如果殺死獸首人的時候，它還沒來得及殺人，那麼就不存在「完整的原材料」這一說法了。”

有人被她的思路帶了進去：“對，對啊……那豈不是得自己親自殺掉客人才行了？”

馮度隻往這邊看了一眼：“你們忘記獸首人出現的條件是什麼了嗎？殺人的時候它才會出現，猝不及防之間就能取人首級。如果不是提前有預判的話，幾乎不可能救下客人。即便黎林可，他在貨架經營區帶走了客人，卻也在進入倉庫的一瞬間就失去了他，不是麼？而且，你們要注意一個前提，那就是陸隊所有的話都是針對黎林可的情況。他說那句話的時候，兔頭人早就吃了不下兩三個人頭了吧？”

“那你也證明不了，銷售績效到底是幾個「完整的原材料」。”女人依然冷言冷語，“一個不夠兩個不夠，甚至三個也不夠怎麼辦？”她惡意地勾起一抹笑容，“大佬難道也要拿命去賭嗎？”

語氣之尖銳，直指人群中的馮度。

聰明人已經聽出她有些鑽牛角尖了——因為馮度剛剛已經說了，「陸隊所有的話都是針對黎林可的情況」。由于前者掌握的信息比所有人都要多，因此他知曉銷售績效是多少的可能也遠比其他人要高。即便他不知道，那麼退一萬步說，他也可以在光明超市閉店之前，進入「海鮮區」打破規則，阻止結算。當然，這就要看，他對黎林可的感情，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了。

畢竟，那位的前科不是一般的多，坑人也不是第一回了。

“男人說話半真半假，難道不是一個公認的事實麼？”馮度依然維持着禮貌，“抛開陸隊耍流氓的行為來看，他和黎林可此前并不熟，甚至曾經有過刻意隐瞞他一部分事實的情況。我們可以理解為：他在能夠掌控對方安全的情況下，保留了一些信息。當然，在他進一步了解對方的性格之後，發現這并不是最好的做法，因為黎林可明顯是一個犟種。所以這次——他多次強調「海鮮區」的危險性，其目的并不是為了讓黎林可對那裡敬而遠之，反而有點激他的意思。也就是說，他其實知道黎林可一定會進入海鮮區，「殺掉獸首人」或許不過是他給對方的提示，意思是可以替換操作工的身份。”

“還有……這位女士，”他美麗的眸子略帶鋒利地看向女人，“我想我們在這裡讨論的是規則本身，而不是黎林可和他的追求者們那些無聊的文字遊戲，對麼？”

“噗……”人群中有人沒忍住笑了，還有許多人開始竊竊私語。

女人明顯注意到了這些變化，刻意維持住的表情并沒有掩蓋住仿佛淬了毒的目光。

她什麼也沒說，轉身就走。

過了幾秒，才有人繼續讨論道：“所以，其實光明超市有無傷通關的方法，隻是在銷售績效無法确定的情況下，隻能在「大開殺戒力争第一」和「放棄進入神秘區域」這兩者之間二選一。”

“你們還記不記得，被完全塗黑的第十條規則？我懷疑銷售績效就寫在了那裡。”

“卧槽不對啊……大家看到「員工守則」的第一反應是，它應該是一開始就被塗黑了……但是，我是說萬一呢，萬一它其實是被昨天進去的那一批人塗黑的呢？”

“卧槽你陰謀論啊？他們為什麼要塗掉信息啊？故意害人？”

“不排除這種情況，”一個長相剛毅，身材健碩的男人說道，“假設員工守則的第十條标注了銷售績效的具體信息，那麼它被塗黑無非就是為了兩個目的：第一，就是剛才有人提到的，在銷售績效無法确定的情況下，所有人隻能選擇「殺人」或者「無功而返」，而這兩種情況都是背後黑手喜聞樂見的；第二，奇貨可居，那人想要利用這個信息差換取某種利益，這個利益可能是具體的，比如積分、星核、道具……也可以是抽象的，比如更高的探索度，獨自一人通關獲取更多的獎勵等。”

“現在讨論這些沒有意義，”馮度做了個暫停的手勢，“我們目前可以經由系統播報确認的是：前一天沒有任何人完成銷售績效，也就是說，今天并沒有售貨員可以升任海鮮區管理員。那麼陸隊為什麼要再次進入光明超市？以及還沒有露面的另一個神秘人，究竟是誰？他躲在哪裡，想要做什麼？或許……”他想到了一個有意思的猜想，五官都不由得舒展開來，“還存在其他可以進入神秘區域的方法，也說不定。”

……

此刻，直播屏幕的鏡頭裡，黎林可也在詢問同樣的問題：“所以你今天再次進入光明超市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倉庫中亮起了一個手電筒，是陸辭昭帶進來的，黎林可的那個已經丢給了謝南杉。

兩人的狀态有些奇怪，粉色的身影依然貼牆站着，而穿着軍裝的那個，則動作不羁、大大咧咧地坐在地上，背靠着一口棺材，左臉微微腫着，上面還有一個明顯的手掌印。

時間倒回五分鐘前——

陸辭昭剛說完那些帶顔色的垃圾話，黎林可就察覺到了對方異樣的變化。

作為男人，他當然明白那是什麼，頓時又驚又怒：“你竟然……還把自己說得起反應了？”

陸狗壞笑了一聲，故意蹭了蹭他：“男人是個什麼玩意兒，你不是最清楚了？”

“清楚個屁！”青年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力氣，推開對方就是一個大逼兜伺候。

男人被扇得偏過了頭，臉上的表情卻是愉悅的。他伸出舌頭舔了舔被打的那邊嘴角，狼一樣吃人的眼神看着黎林可：“爽～”

媽的，死變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