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前面的這個人，看起來年紀還要更大一些，也是他拍的黎林可。見他沒有反應，大爺直接将人拉了出來，正準備批評教育的時候，屋裡傳來了女孩的聲音：“是保安嗎？你們來了啊——”

604從客廳走了過來，補光燈和手機都沒有關，顯然還開着直播。

青年看她穿着一件短款露臍上衣和一條隻遮得住屁股的緊身裙，再看了看她光潔的、毫無傷口的手臂，頓時覺得有些恍惚。

他這是怎麼了？

周赭溪呢？

大家呢？

不過幾秒後他就反應了過來，應該是進入任務之後，把所有人都分開了。

眼前看到的這一幕，是女孩死之前的場景。

那麼……他感到自己的背脊一涼。

那麼，旁邊的這兩個保安，難道就是殺害她的兇手嗎？

“是的，接到你的電話之後就立刻過來了。”大爺站在門口，略打量了一眼屋内的場景，笑呵呵道：“妹子，還開着直播呢？要不先關了吧，這樣我們也不好進去查看啊。”

“不用進來。”女孩直說道，從玄關的鞋櫃上拿起一個信封，交到了大爺的手裡，“你們看看吧，這就是我收到的恐吓信。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惡作劇，這時候報警的話感覺有點浪費公共資源，就隻好先拜托你們幫我調查一下啦～”

大爺接過信封，打開看了一眼。

首先映入眼簾就是“你去死吧”“賤人”“X母狗”一類侮辱性的詞彙。

接着，用血寫成的“死”字鋪滿了整張紙面。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這封信的？”大爺問道。

“唔，就是我今天起來，出去倒垃圾的時候，大概中午十二點到一點之間。信封應該是早就插在門上的，我一開門就掉了下來。”504回憶道，“我當時迅速就把門關上了，因為我覺得……”她小心翼翼地探出腦袋，往左右樓大各打量了一眼，“我覺得，好像有人在看我。”

“你看到人了嗎？”大爺繼續追問。

“沒有，我沒敢看……”女孩委委屈屈，“你知道的，要是真看到人了，我很可能就沒有機會關上門了。”

“嗯，你說的也對，這樣處理很好。”大爺點點頭，“但是這棟公寓屬于比較老舊了，我們年年都申請安裝監控，公司也沒有同意，所以暫時沒辦法查看到底是誰給你遞的恐吓信。但是你放心，這段時間我們一定會加強巡邏，尤其是你這一層，我讓小張直接就在這裡守着，有什麼風吹草動他能第一時間知道，你看這樣行吧？”

“行啊！當然行了！”女孩很高興，顯然和小張也是認識的，隻見她直接把目光對準了黎林可，說道：“那就麻煩小張啦～”

他？小張？

青年有一點狀況外的感覺。

“還愣着幹什麼？”大爺拍了拍他的背，“給你派任務了，聽到沒有。”

“聽、聽到了。”黎林可表情還是一片空白，他的大腦正在把眼前的場景和先前的任務迅速匹配，但無論是哪個房間，都和現在的處境匹配不上。因為他這次不是青山公寓的某個鄰居，而是保安隊的一員。

什麼情況，群主又在整什麼大招？

“行，那就這麼決定了。”大爺欣慰地扶着青年的肩膀，滿眼贊許。接着，又回頭看向女孩，問道：“對了，你最近有得罪什麼人嗎？比如網絡上，有沒有和人發生沖突？有沒有對方把你人肉出來的可能？”

504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但她還是強扯出一抹笑容：“沒，沒有啊……你知道的，我有那麼多的粉絲，直播間每天也會陸陸續續進來好幾萬的路人，彈幕刷得根本看不清。有喜歡我的人，當然也有罵我的人，這我哪裡知道啊？而且我從來沒有在直播間罵過人的，黑粉我就當看不見，這樣也會得罪人嗎？”

“這個不一定啊，妹子，網絡上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說不定就有人莫名其妙看不慣你。”大爺歎了口氣，還是安慰道：“我建議你啊，還是盡量避免透露自己的個人信息，手機鏡頭呢最好也不要拍到窗外的景象，要注意隐私，有防範意識。”

“好的好的，”女孩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下來，但還是為自己辯解了兩句，“我先前也的确是這麼做的，要說有人能把我給人肉出來的話，有沒有可能是通過我的照片，找到認識我的人，才得知我的信息啊？我雖然沒什麼朋友，但還是有一些同學的。保持聯系的不多，但應該沒有知道我住處的。哎……那估計不是吧。”最後她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這些都有可能，甚至還有人會黑客技術的，跟你聊會兒天就能通過網線查到你住哪。”大爺像是見多識廣的人，分析得頭頭是道，“所以啊，千萬不要随便開門，隻要不開門，你就是安全的。我想那些人也沒有猖狂到撬鎖的程度吧？即便他們敢，鬧出點動靜我們就該知道了，肯定會過來查看的。”

“嗯嗯。”504連連點頭，“那就辛苦你們啦。”

“嗯，”大爺略一沉吟，說道：“這幾天下樓倒垃圾也要注意點，有什麼情況立刻往保安亭跑，大聲喊，距離不遠的話我們都聽得到的。”

“好。”女生記下，又惦記着自己還在直播，不好離開太久，往回看了一眼，說道：“那，我就先去直播了，今天真是太感謝你們了。”她說完，又看向黎林可，“尤其是小張，這幾天都要辛苦你了。你等等，我——”她飛快地跑進屋裡，從冰箱裡拿出兩瓶飲料，一瓶是可樂，一瓶是果汁，把這兩樣都擺在青年面前，“你看看喜歡喝哪個，姐送你。”

黎林可：……

他其實有點害怕對方的飲料裡被人下毒的，但當着另外兩個保安的面也不好拒絕，就伸手想去拿那瓶果汁。但手伸到一半，就被大爺逮住了。他義正言辭地看着二人：“那怎麼行呢？我們不能收受住戶的禮物。這是規定！”說完他一臉沉痛地對着黎林可：“你怎麼回事，入職的時候我不是千叮咛萬囑咐，七項規則，八項紀律，都給忘了？”

還有這事？青年挑了挑眉，接着就開始演了起來。

隻見他一拍腦門：“對啊！是這樣的，我怎麼給忘了呢～哈哈哈……”他裝作傻兮兮地看着504，“一定是因為姐姐長得太好看了，我一時沒想起來。”

“喲，小張可真會說話～”女孩也樂開了花。

隻有大爺還沉着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指着他的鼻子：“你你你，你啊——以後注意點。”還是心軟的，沒在這件事上糾纏，放過他了。

“那我和小濤就先下去了，你守上半夜，下半夜換小濤來，每隔一個小時要記得把全樓也巡邏一遍。我就在304的保安室裡，有什麼事都可以來找我。”大爺布置完任務，帶着保安走了。

什麼。

304居然是保安室？

倒是從來沒有想過這種可能。

而且，原來一樓的保安叫小濤啊。

黎林可看着二人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504也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