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真的讓晴水回答他的問題，黎林可緊接着就說：“假設黑霧就是08413的生物壁壘，那麼黑霧之外就是它所對應的位面世界。當然，也不用假設，連玲玲子都看出來了，實際上就是這樣。因此，紅衣女鬼帶着屍體穿越黑霧，到達了位面世界，說明位面世界需要這樣的東西；亦或者是，08413無法處理這樣的東西。”

“無法處理？”秦燕燕下意識反問。

“你們沒發現嗎，在我們來到這裡之前，青山公寓裡全都是「活人」，是不存在「死人」、或者說屍體的。”這句話的名詞有多種歧義，但青年并不準備做多解釋，他認為其他人應該都能聽懂。如果到今天這個地步還聽不懂，那就更沒有費心解釋的必要了，“也就是說，在青山公寓裡，如果屍體還存在的話，靈魂是無法「出現」的。”

“那如果，我們通關出去，或是失敗團滅在了這裡，沒有人告知群主的情況下，剩下的屍體會怎麼解決？”秦燕燕順着邏輯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那就是收容會需要處理的了。”黎林可一筆帶過，“我們隻讨論身在局中的情況，規則生物這邊說清楚了，那麼不妨再想象一下，屍體被帶到位面世界，會經曆什麼？”他勾了勾唇角，眼裡閃過一絲狡黠，“我早前提出過，08413對應的位面世界，死人或許可以複生。你們認為這個「死人」的定義是什麼？”

晴水睜着眼睛喃喃：“屍、屍體！”

“對，因為正常的位面世界都是由物質組成的。黑蟲共和國那種罕見的意識世界裡，不存在死亡的概念，隻是意識和共同認知的消解罷了。而意識消失，并不會重新出現，即便出現，也不會以同樣的面貌，同樣的意識形态。也就是說，在純意識組成的世界裡，不存在「死亡」和「複生」的概念。我這麼說，你們可以理解的吧？”青年用另一個規則生物來舉例，擔心大家一時不過彎來。不過看這些人的表情，應該是都大緻聽懂了他的意思，于是便繼續說道：“物質組成的世界，靈魂和□□在人活着的時候也是「二元一體」的狀态，隻有當人死亡之後，才會分開。那麼另一個問題又來了，你們認為，那個世界的「複生」是什麼概念？”

直播間：

【你們有麼有覺得不太對勁啊……爸爸現在的表述方式，讓我回想起了黑蟲共和國的時候……】

【艹，你這麼一說我還真覺得像！他在提到黑蟲共和國的時候，看上去就像是那個時候的爸爸！夢回上課的恐懼！！！】

【诶诶？爸爸是道具出什麼問題了嗎？？？怎麼抽出來的個性還能返場的啊？？？】

【看你的直播吧，廢話這麼多～～～是哪個爸爸重要嗎？？？】

【哈哈哈哈哈說的也是～～～】

……

“「複生」的概念是□□複活……因為如果是靈魂狀态的話，大家不會認為是複生，而會認為是鬧鬼。”晴水說完，覺得自己的用詞有點搞笑，沒忍住笑了一下。其他人經她這麼一笑，也覺得有點搞笑，就都笑了起來。

笑夠了之後，晴水才說：“所以位面世界和08413并不一樣，它是需要屍體才能完成「複生」的。紅衣女鬼把會員的屍體帶出去……難道是要讓他們的身體在另一個世界複活嗎？為什麼？”

“那我們就必須搞清楚他們複活之後會變成什麼。靈魂都困在這裡沒有出去，複活的不就是一具空殼嗎？”方青雲回應了她的話，“僵屍、喪屍、活死人……又或者是，腦子裡被植入了其他人記憶的……怪物。”

晴水瞪了他一眼，在場的人都知道，他那樣的形容，在含沙射影誰。

“打住。”黎林可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沒有線索的情況下，越發散反而越不利于找到真相。這個話題就先讨論到這裡，我提出來的時候，原本是想要說明——為什麼電視要誤導我們，這個問題。”他的狐狸眼眨了眨，“我認為規則生物沒有那麼大的能量去攫取位面世界的大量信息，所以電視裡播放的内容，更有可能是兇手和受害者的記憶。從視角上來看，更像是兇手的，且是被剪輯過的記憶。有了這個假設，再往後推就很簡單了。”

“兇手最不希望我們做的是什麼？”黎林可的表情很生動，就像在唱一個人的獨角戲，“最不希望我們發現他們的罪證，以及……四樓的秘密。掩藏罪證這一點顯而易見，但是電視畫面和四樓的秘密又有什麼關系呢？”他笑着勾了勾周赭溪的下巴，“daddy～你知道嗎？”

秦燕燕直接撇看臉去沒眼看。

其他人倒是尴尬而正常地維持着原先的表情和姿勢。

“電視誤導我們把關注點放在屍體上面，是要掩藏四樓真正的入口。”老幹部一本正經配合他的表演，“但我不知道入口在哪裡。”

“不關注屍體，那關注什麼？”方青雲一頭霧水。

“不知道。”黎林可這次是真困了，直接拉着周赭溪站了起來，邊走邊總結陳詞，“回去洗洗睡吧。”

……

說是解散，但事實上隻有他們兩個人離席。

在去往302的路上，周赭溪說道：“你真的認為，四樓的信息藏在電視的畫面裡？”

“我這麼說了嗎？”青年半眯着眼睛，像一隻慵懶的貓，幾乎半個人都貼在了男人的身上，靠他扶着往前走，他瞥了一眼對方，說：“難道不是daddy你說的嗎？”

“我是順着你的話說的。”老幹部目不斜視。

“可我也是随口那麼一說啊～”黎林可打着哈欠，毫無負罪感，“而且晴水提出的好幾個問題，我根本就沒想過，不過覺得她說得挺有道理，才敷衍了那麼一句。”

“看出來了。”周赭溪嘴邊挂着很淺的笑意，“頻繁地用問題代替解釋，就看出你走神了。”

“哎……我哪兒知道還要考試啊？”青年哼了一聲，勾住對方的脖子，撒嬌道：“好累，我走不動了，你抱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