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黎林可被脖子上冰涼粘膩的觸感刺激地湧起一股反胃的感覺,他的身體在這樣的debuff之下不可控制地顯得有些虛弱,但現在不是他可以松懈的時候。殺人狂的眼神已經冷了下來,待到他全部躁動的情緒都沉寂下來的那一刻,那把手術刀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在自己的脖子上劃出一道足可緻命的傷口。
割喉,是無法進行有效救治的。
一旦殺人狂真的動了手,那麼等待着黎林可的就隻有死亡這一種結局。
青年的眼皮一跳,頓覺不妙。沒想到,他把黃雀叫來,想利用它的手解決掉螳螂;對方卻隻想以逸待勞,看一出鹬蚌相争,漁翁得利的戲。
既然如此,那就如它所願吧。
畢竟,鹬蚌相争……誰是鹬,誰是蚌,都還不好說呢。
“等一下。”黎林可清亮的聲音傳入所有人的耳膜,他們在被這好聽的樂曲打動的同時,又不由得好奇他接下來要做什麼。
“殺人狂先生,我建議你最好看一眼自己的身後。”作為最了解這一類人的存在,黎林可可以精準地通過人的面部表情和肌肉收縮預判對方下一步的動作,這也是他敢于将自己脆弱的脖頸置于對方刀下的原因。畢竟殺人狂的心理狀态不可預估,他做出任何違背常識的事情來都不足為奇。他甚至還不愛說話,殺人不過就是手起刀落的事情,很難通過言語來誘導他。
這樣簡單粗暴的人令黎林可感到有些頭痛。
比如這一句話,他在說出來之前就猜到對方一定不會輕易相信,還有很大的可能會直接不管不顧地揮刀先殺了他。
但誰又說了,他這句話的聽衆一定會是殺人狂呢?
果然,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的小花招都不過是蝼蟻的垂死掙紮。殺人狂後面的那位正在以一種人類絕對無法達到的詭異弧度勾起了自己的唇角,眼裡的殺意以血液的形式從内外眼角處争先恐後地往外滲出——她不需要等,她完全可以把兩個人都殺掉。與其等到背對着她的人回過頭來聯合他身後的青年一起反抗,倒不如就一刀先結果了他。
黎林可看着眼前逐漸變得非人化的護士,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這具身體的本能讓他周身的每一個毛孔都在竭盡全力地向大腦傳遞着危險的信号,他幾乎下意識地想要轉身就跑。可是現在占據着這具身體的人是顧朔,他多年以來賴以生存的敏銳觸覺讓他如同一棵松柏一般,巋然不動地立于原地。
他的這種舉動,在任何正常人看來,都無疑是對自身安全的一種笃定。再結合青年方才說出的話,不管是誰都應該會條件反射地朝自己的身後看去,避免遭到背後偷襲。可殺人狂的思維自然不一般,他通常不會按常理出牌,因為他從來都不擔心自己會死在别人的手裡。他享受的是殺人的快\感,這讓他缺失了内心對于死亡的恐懼。
因此,他無視了黎林可的話,手臂肌肉驟然緊繃,這是他動手的信号。然而黎林可卻早已經提前預判了他的操作,在對方用力劃下的時候猛然朝後方退了一步,在向上又垮了幾級台階之後穩住了身形。
殺人狂見自己一擊不成,還想要繼續追擊,但他卻沒有這個機會了。
隻在一瞬間,直播間的觀衆連護士的動作都沒有看清,就看到殺人狂的頭和他的身體屍首分離了。一捧溫熱的血液像是被人用盆潑出來的一樣,在空中劃出了一道驚人的弧度之後,撒在了黎林可的腳邊,形成了一灘灣弧狀的血泊。
【卧槽!這啥啊!彈幕好不容易清新了一點就給我撒狗血!】
【樓上那不是狗血,你沒看到死人了嗎?我靠啊,這護士武力值也太驚人了吧!你們誰看清她的動作了嗎!?】
【不僅沒看清,還被特寫鏡頭吓得虎軀一震。誰懂啊,準備盯緊屏幕看殺人狂騷操作的我下一秒就看到他頭沒了啊!破直播這馬賽克也打得太晚了吧!?差評!】
【得了吧,直播間的各位誰不是為了看血腥場面來的啊?别在那又當又立了,端着說話不累麼?】
【重點難道不是殺人狂死了嗎?那個新人甚至都沒有親自動手,就讓殺人狂死在自己面前了啊!太可怕了!】
【不是,我剛剛就想說了,他怎麼敢的啊?他被殺人狂的刀子架着的時候又不知道護士要來啊?這不是才過去了十幾秒嗎?哪有來那麼快的道理啊?】
【這個……我是從其他人的視角跟着護士過來的。這個護士在兩三分鐘之前收到了一條短信,然後就直接朝着這個地方過來了啊!到底是誰在通風報信啊?】
【我也是從其他人的視角過來的,貧良心說這醫院的安全門隔音挺好的,在裡面根本就聽不到保潔阿姨喊救命,那個護士就是被短信吊來的。】
【卧槽,那個保潔阿姨這麼吊的嗎?被吓成那樣還知道偷摸搖人?】
【放屁,你們誰看到她拿出過手機啊?】
【好像……還真沒有。】
【卧槽卧槽卧槽,那到底是誰啊?還有誰從别的視角過來的嗎?快點告訴我啊,着急,在線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