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員答道:“招了,毒藥也在他屋内找到了,與白鹿腹内毒藥一緻。”
“不可能!”晉王雖不指望白鹿案将秦王拉下水,但至少也要扒鎮國公府一層皮,兇手怎麼能是一個無名小卒呢。
“怎麼不可能,難道皇兄認為兇手是誰?”一道兒含笑的聲音自小徑外傳來。
晉王循聲望去,就見身着月白色銀絲暗紋團花長袍的秦王款步而來,他身旁跟着大理寺少卿等一幹官員。
“八弟說笑了,兇手是誰不是我說了算的。”晉王說罷,古怪地看了打量着秦王,目光在他面上停留了好一陣兒。
這人看起來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沒想到私下裡玩得這麼野,好人妻,啧啧!
晉王的神色太過古怪,朱杞想要忽視都不行,他整了整衣袖,不解地看向晉王,道:“皇兄在看什麼?”
“沒什麼,今日八弟瞧着格外疏朗,忍不住就多看了兩眼,哈哈。”
随行的官員也跟着誇贊起秦王的英俊不凡,朱杞客套了幾句,立即止住話頭,對晉王道:“人犯已經捉拿歸案,皇兄是否要跟我一起去瞧瞧。”
這案子由兩人共同審理,即便結案也許二人共同畫押,晉王也想瞧瞧這人究竟是怎麼回事。
可是整個審案的過程簡潔明了,無懈可擊,人犯也并非屈打成招,幾乎辦成了鐵案。
朱杞摸了摸衣袖上的暗紋,漫不經心道:“皇兄,你看這案子是不是可以結了?”
晉王輕咳道:“依我看這案子還有疑點,案犯背後是否還有主使尚未可知,怎能草草結案?”
“是嗎?要不将那處京郊馬場再查查,我的人查到那王姓馬倌不久前欠了大筆賭債,可半月前突然就還清了,我也覺得可疑得緊,不妨再查查。”
晉王一愣,随即意識到秦王口中的這個王姓馬倌可能與自己有關,僅僅隻慌亂了一瞬,随即他面無表情地說道:“此案我再審審,三日後給你答複。”
秦王笑了笑,“三日恐怕不行,昨日陛下已問詢過大理寺官員案子的進展,我看不如明日吧。”
晉王心中惱怒,見一衆官員竟無一人上前勸說,他便知衆人對這個結果很滿意。
回到王府,晉王叫來屬下,仔細詢問了馬場之事,果然這王姓馬倌便是被他的手下收買下毒之人,隻要順着這條線再查下去難保不會查到晉王府。
晉王登時氣不打一處來,一腳踹在下屬的胸口,大罵:“蠢貨!”
三日後,瑞獸猝死一案有了結果,案犯是禦馬監鹿房的王姓馬倌兒所為,而宋冀年則被無罪釋放,而且還得了入宮觐見的機會,陛下對他寫的那篇《進白鹿表》很是贊賞。
宋冀年出獄那日,沈持玉并未去接他,倒是安排了馬車讓宋家人在大理寺外等候。
他是被大理寺少卿親自送出府衙的,雖然方才已經換了幹淨的衣衫,頭發也收拾得齊整,但宋冀年依舊唯唯諾諾,誠惶誠恐。
“禍兮福之所倚,宋大人大難不死,前途無量啊!”大理寺少卿分明的意有所指,拍了拍宋冀年的肩膀,指着道旁的馬車道:“看,接你的人來了。”
宋冀年拱了拱手,朝着馬車望去,一眼便瞧出是沈家的馬車,他心中的卑微轉瞬化作喜色,随即又有幾分得意。
沒想到沈家人也是如此勢利,先前怕拖累沈家,竟連探望都沒有,結案之後聽說他得到天子垂青立即又上趕着來讨好,真是惡心。
他心裡盤算着待會兒見到馬車裡的沈持玉要如何給她冷臉,如何羞辱她。
拜别大理寺少卿,他昂起頭超馬車行去,趕車的書言一眼看到他,立即告訴了車裡人。
車簾掀開,江簌簌第一次跳下馬車,接着是宋靈珊、宋老太太……
“表哥,你可算出來了,你不知道這些日子我有多怕……”江簌簌一下子撲進了宋冀年的懷中,隻是下一刻又被老太太拽了出來。
“你找死嗎?這裡人來人往的,被人瞧出端倪可怎麼辦?”
江簌簌扁了扁嘴,手下意識拂上小腹,小聲抽噎起來。
老太太瞪了她一眼,拉着宋冀年上上下下一陣打量,喜極而泣:“你回來了就好。”
宋冀年敷衍地與衆人寒暄過後,目光卻越過衆人朝馬車裡探去,好半晌終于确認車裡沒人,心頭不由失望又憤怒。
宋靈珊撇了撇嘴,諷刺道:“哥哥你别開了,沈家人都是沒良心的,您在獄中這些日子他們不管不問,連個飯菜都不知道送,我看他們根本就嫌棄我們這些窮親戚,巴不得你早點……”
“呸呸呸!你這死丫頭胡說什麼,你哥哥才剛出來。”老太太止住女兒的污言穢語,同樣惡狠狠地說道:“沈家人真沒有一個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