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赤崎雅人那裡得到“椎名遙”這個名字後,安室透并沒有急于調查,而是先派人暗中對椎名光希的身份進行了确定。
沒有切實證據,他不敢肯定柏蘭德就是椎名光希。對方的姓名暴露得太過輕易,讓他疑心這是個陷阱。
可他沒預料到的是,這份“證據”将帶給他多大的震撼。
「畢業後經挑選進入搜查一課,半年後轉入組織犯罪對策部三課。任職兩年于任務中失蹤,現被通緝。」
安室透瞳孔地震:他是警察???
組織的代号成員曾是個警察,還有比這更荒謬的事嗎?哦他自己也是,那沒事了……怎麼可能沒事啊!
他是卧底,難道柏蘭德也是嗎?!
卧底怎麼可能這樣大剌剌地将資料展示出來,還被官方發放通緝令?可如果不是卧底……琴酒竟然能忍受自己手下有一名警察?
安室透深深地迷茫了。
他派人更深入地調查,卻發現自己越來越看不懂這白紙黑字裡的内容。
下屬遞來的資料繁多,安室透盡力篩選,注意到了兩個關鍵的時間節點。五年前椎名父母離開了日本,此前似乎與極道組織密切相關。七年前椎名光希通過了非職業組測試,進入警視廳警察學校學習深造。
……且不說這種家庭組成怎麼通過的審查,七年前入學分明是和他同期,他怎麼不記得有椎名光希這号人物?
那個人的外表和氣質都極為顯眼,哪怕是檔案裡褪色的照片都留給人極深的印象。安室透覺得,自己的記憶力還不至于差勁到這種地步。
他理所當然地朝其他方向懷疑。比如,這份資料是否由警視廳内部編纂?柏蘭德是不是警視廳招安的線人?
至于彈幕熱衷的“組織卧底”,他也曾懷疑過,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猜想。
椎名光希的履曆并不是能簡單造假的,組織若是有這種能力,他也早該被揭露卧底的身份。
疑惑纏繞心頭無法開解,安室透最終決定主動出擊,試探對方。
“椎名遙——想必你對這個姓名還有印象。”波本慢條斯理道,“我在他那裡發現了一些關于你的疑點,你想和我說說看嗎?”
他舉槍的手很穩,手指貼着扳機,說話時便也流露一點盡在掌握中的傲慢。而柏蘭德滿臉無所顧忌,仿佛性命被人拿捏手中的并不是他自己。
紅發男人姿态放松,站在槍口前輕笑,“什麼疑點?總不能是那家夥太害怕了吧?”
波本無動于衷,這種敷衍的應付自然不能使他滿意。柏蘭德與他僵持了一會,最終放棄了似的聳聳肩:“椎名遙,我這位親愛的‘哥哥’……”
“他一直非常膽小。你這樣可怕的大人物親自去問,說出一嘴胡話也不奇怪。我和他關系普普通通,猜不到他都說了些什麼。”
哥哥?是兄弟嗎?
安室透暗暗皺眉,回憶起不久前看過的那張臉。
他不能光明正大地進行調查,與椎名遙的“相見”,其實是來自警視廳轉交的行動記錄。對椎名光希所說的話,也是基于情報優勢上的詐言。
隻憑一份錄像,根本不能判定他們之間的關系。
雖然血脈相連,但椎名光希和椎名遙,在外表上幾乎毫無相似之處。
椎名光希五官柔和,眼尾上挑自帶笑意,很容易就讓人感覺親近,那頭鮮豔明亮的紅發也十分吸引人。而椎名遙面容更偏清秀,總是一副郁郁寡歡的神情,皮膚也呈現一種病态的蒼白。
他出現在椎名家棄用了五年的住宅裡,就好像一個死去已久的亡魂,朝人間哀寂地投來注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