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又說:“沒關系,我也要喝。”
散兵閱曆淺顯,面皮薄,讓他蹭成了這頓飯。
之後,博士到了飯點就過來,丹羽幾次過來,都是散兵在裡面做飯,我們兩個隔着桌子,一人侃侃而談,一人生無可戀。
彙報工作進度的丹羽要是被硬留下來,那麼這頓飯吃的就很冰火兩重天。
兩個聽不懂的,一個聽得懂的,一個硬聊的,大家都不說話時這頓飯會吃的還行,有人說話了,那就是一個災難。
我會去完成自己畫的餅就是為了躲博士,他太久沒遇上自己認知裡的人了,有許多構想就硬塞過來,試圖來場思維的碰撞。
“可惜,你不愛說話。”
這到底是因為誰啊。
我沒一拳過去讓他閉麥,是因為他說的是知識,就跟散兵沒有真的給他一拳頭一樣,硬聊是很煩人,但是知識無罪。
這也就導緻我們之間的對話越來越硬。
散兵的拳頭是捏緊了幾次又松開。
“你說的太多了,而人的大腦需要思考。”
一節課裡塞一年的知識量,我聽得懂,但絕不會想聽,更不想回。
“這樣嗎?”
我去禦影爐心附近檢查結構,他遞給我能夠隔絕污染的設備,被我拒絕時,好言相勸:“你不想聽我可以不說,但是不要自尋死路。”
“我對踏鞴砂并無危害之意。”
我:“不是這個,它的污染對我沒什麼影響,我對這類事物的抗性很高。”
散兵也是。
在我檢查期間,因他的身軀對深淵的抗性很高,所以可以成為我的助手,跟我一起進入禦影爐心。
不影響我身體的情況下,他很喜歡這裡的環境,即使這會輕微的磨損他。
隻有我們兩個人。
他有時候會想念借景之館,因為隻有我們兩個人,但現在也很好。
我們一路走來的經曆,是在借景之館裡沒辦法想象的。
大概在檢查期間,他能夠想到的最出格的事,就是醞釀了許久,才敢親我一下,再若無其事其實耳尖都紅透的規劃我們回去之後的事。
“之後隻用再過來一次。”我拔了根鳴草,遞給他。
“是問題解決了嗎?”
他接過,整整齊齊的放在懷裡。
他懷裡是一堆鳴草。
“是的。構造和原理已經清楚了,怎麼替換它的計劃也可以進行。不過這還是有點麻煩,我準備拔掉這裡的源頭。”
往出口走去,一片海灘上,有拿着藥劑在等的博士,他不認為我能完全隔絕這種環境對人體的影響,又不會說服我去佩戴那些設備,就用現有材料做了些藥劑。
一開始散兵的那份是去除體表污染的,後面才成了跟我同樣的藥劑。
我不怎麼信任他的道德,不同的藥劑檢測要做兩次,他幹脆就省了我時間,一個大試管裝兩份。
挺為人着想的。
後來才知道是為我。
我在踏鞴砂這塊根治污染問題,就差将那位被劈的魔神骸骨再劈一次,鳴神島那邊的計劃框架也在穩步推進。
來自鳴神島的信件每過來一次,就多一個又哭又鬧的神子,宮司大人滴了幾滴水就當自己的抹的眼淚,說都這麼久了,我真的能狠心抛棄她們三個嗎?
“就算不去影那邊,也好歹要來見見我,或者我去見見你吧?”
“你倒好,一次都沒有,既不來見我,也不讓我去見你。宮司大人我呀,可真是傷心,油豆腐都食之無味了。”
附贈是将軍的糕點。
“這很好,我們每個人都在你的信裡又哭又鬧了。”
回信是:“壞孩子。”
壞孩子每次接到來信都會有禮物,兩份,顯然神子不會忘記散兵,将軍也是,信的篇幅裡也經常提到散兵,除開我說的那些内容。
所以信很長。
隻有将軍的信言簡意赅,不是保重身體就是問散兵的學習進度。
散兵是她的造物,既然回來了,理應學會她的一部分技藝。她是武人,所以散兵需要學的就是将那些不成體統的鬥毆術變成成體統的雷電真傳。
作為這不成體統的鬥毆術研發者,我也沒能逃過一劫。她說我空有力量卻不使用,這不好。
夾在我們中間的神子:“再不回來,入夢之術的材料都快用完了。”
真就是雷神夢中教殺人。
丹羽的單手劍成的時間恰到好處,刀匠嘴裡說着他要打的是一把用來記錄我的使用習慣的刀劍,給我的卻是凝聚了他畢生技藝的一把。
人類鍛造技藝的巅峰。
他的眼睛都是亮的:“幸不辱命。”
他超水平發揮,全神貫注,整個人抱着劍到我面前,其喜悅已經從他的眉目間流露出來,可以感染見過的每一個人。
“要為它取一個名字嗎?”
我說好,不保證我能給它一個好名字,但可以給它應得的身份。
踏鞴砂的魔神遺恨和禦影爐心問題都解決了,我拿到了自己的武器,在夢中可以跟散兵成體統的揮舞,博士正在踏鞴砂收集最後一批晶化骨髓。
天氣都很好。
所以,為什麼會有這樣一個結局?
「因為你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