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鹜山,尋崖谷。
一個須發皆白的老頭聽到這聲嗆咳,趕忙的沖進屋内,見楓槐序睜開了眼, “哎呦”一聲,興奮的道:“你小子還真醒過來了?看來這招雖險,但也暫時保住命了啊!”
楓槐序虛弱,想要開口,發現發不出聲音,老頭轉身端起桌邊的粗碗,一點不溫柔的将他扶起,将碗送到嘴邊,絮叨道:“你先将就喝,取水還得出去取,我懶得跑了,這是這些日子給你調理身體的藥,也能潤潤嗓子。”
楓槐序:……
楓槐序喝了一口,湯藥沉厚苦酌,頓時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老頭見到,忽的哈哈一笑:“這些日子以來給你喂藥,你都無甚表情,我還以為我加的黃連不夠呢!”
楓槐序終于可以出聲:“徐老頭,你這是給我吃了什麼藥!”聲音虛弱,十分沙啞,有如嗓子裡藏了一把沙。
徐老頭呵呵一笑:“能是什麼藥,自然是治病的藥!不然你能醒過來?”話音剛落,就皺起了眉頭,随後到處嗅了嗅,嘟囔道:“這什麼味?煙熏火燎嗆人吧啦的!”
楓槐序斷斷續續的揶揄道:“你沒聞出來嗎?每年你用孤鹜山的荒草熏蟲子,不就是這個味嗎?”
徐老頭恍然大悟:“難怪,這麼熟悉的難聞。”忽而話音一頓,觑着楓槐序道:“你不會是被這草煙嗆醒的吧?”
楓槐序沒說話,但眼中明晃晃寫着:不然呢?
徐老頭将楓槐序往床上一丢,跳将起來,端着粗碗轉了幾圈,不可思議道:“竟然是被熏醒的?早知道我第一日就應該在你床前放把火!”
楓槐序停下打趣,用那藏了把沙子的嗓子問道:“我怎麼被你救回來了?澈兒呢?”
楓槐序還記得自己失去意識前,聽到淩澈一聲撕心裂肺的“阿槐”,也不知他現在如何了。
徐老頭“啧啧”道:“真是趕巧,我和明小子本要去你說的昌洲城,結果剛從谷中出來,就碰到你被暗器打中,要不是我閃的快,你直接砸我頭上了。我見那暗器上竟是塗滿了七星絕魂的劇毒,立刻帶你回了尋崖谷,留明小子幫那些人。”
徐老頭口中的“明小子”正是書生明理。
楓槐序聽到明理留下了,略微放了心,追問道:“那澈兒呢?”
徐老頭沒好氣道:“自從你認識了這小孩,就天天挂嘴邊,沒完沒了的,就不能先問問你自己的身體情況?”
楓槐序看着徐老頭,輕聲笑了起來:“不能啊。”
徐老頭“哼”了一聲,道:“那小孩被砍了一刀……”
“什麼?!”楓槐序說着就掙紮着起身下床。
徐老頭一連聲的“哎哎哎,你聽我把話說完!”說着“咣叽”一聲将楓槐序按回了床上,道:“他沒事,他被砍傷了肩膀,後又力竭昏了過去,現在已經好了。”
楓槐序聽到徐老頭這樣說,才放下心。
徐老頭又道:“他啊,知道你死了,大哭一場,現在已經跟沒事人一樣了。”
“什麼?!”楓槐序一口氣沒上來,“什麼我死了?”
徐老頭幸災樂禍的道:“他眼睜睜看着你中暗器,然後自己被砍暈了,淩霄閣那幫人沒找到你人,還撿到了遺落的兩枚暗器,知道了上面是無藥可救的七星絕魂劇毒,所以,都認定你死啦!”徐老頭說道“你死啦”三個字的時候,臉上格外的興奮,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楓槐序一言難盡:“你們就沒送個信給他們?”
徐老頭一連聲的“哦呦呦”,“我都不知道你能不能活過來呢!怎麼送信?告訴他們,你被我治死了?這不是污我名号麼!”說完“哼”了一聲。
楓槐序又要下床,徐老頭問:“幹嘛去?不是都跟你交代完了嗎?”
楓槐序緩慢的挪動,嘴裡說道:“我去找他。”
徐老頭喋喋不休道:“這麼着急做什麼?他已經沒事人一樣了,不會怎麼樣的!”
楓槐序咬了咬牙道:“就因為他跟沒事人一樣,說不準再過幾日,他能直接把我忘了!”
徐老頭摸了摸鼻子,低聲嘟囔道:“那也不盡然。”
這時,一陣“叩叩叩叩”的啄窗子的聲音響起,徐老頭“哎”一聲道:“小五回來了!”
然後快速蹿向窗邊,打開窗子,見一隻憨乎乎的長鷹立在窗台上。這隻長鷹見窗戶打開,昂首闊步的邁了進來,誰知不看腳下,兩步就踩了個空,随即不停的撲棱起翅膀。
楓槐序又是一言難盡,攢了攢力氣道:“它怎麼還這麼傻?”
徐老頭身手敏捷的一把将長鷹抱住,沖楓槐序叱道:“你可别這麼說!小五可能幹了,這些日子的消息,可都是小五帶回來的。”說着就在長鷹的鷹爪上解下一隻信筒,将信拿出,道:“看,這是傳來的最新消息。”說完還補充了一句:“那孩子的。”
楓槐序眼睛盯着徐老頭手中的信,有些迫不及待,徐老頭故意慢慢吞吞,等看到信上的内容,臉色驟然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