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澈分神的功夫,就被紫衣人的細劍砍傷了肩膀,瞬間也暈了過去。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正要跑過去時,就見山道兩側飛出數十名蒙面黑衣人,各個手中拎着把長刀,二話不說的向衆人砍去,招招狠戾,要置所有人于死地一般,一衆人不得不又接招迎戰。
小道士趁機跑到淩澈旁邊,探了探鼻息,見隻是暈了過去,徒然松了口氣,然後又目光急切的看向楓槐序掉落的地方。
蒙面黑衣人功夫不低,連同那青、紫、褐、白四人,将一衆人打的狼狽不堪,大傷小傷越來越多,就在一衆人覺得這次可能真要交代在這的時候,一聲唢呐铿锵嘹亮的響徹山間,震起群群飛鳥。
打鬥的人驟然一停,四處尋找聲音來處,隻見一溫潤書生,拎着唢呐笑眯眯的走上前來,蒙面黑衣人一頓,紛紛向後退去,随後山間又響起一聲戾哨,蒙面黑衣人頃刻之間不見了蹤影。
唢呐書生又看向了青、紫、褐、白四人,依舊笑眯眯問道:“你猜,他們為什麼突然撤退的這麼幹淨?”
紫衣人看向不遠處的楊先生,楊先生點了點頭,四人也轉身飛速離開。
……
“六合者,謂天地四方也。取天地四方之陰、陽、風、雨、晦、明,馭之,則為‘六氣馭術’,浪有潮汐,月有陰晴,六合萬事,皆盈虛有數,謂之‘盈虛步法’,妙哉!妙哉!”
“熒惑星,其軌迹錯綜複雜,行為捉摸不定,故而有熒惑現,戰亂起。但世間興替各有因果,此星非因,亦不至果。紛争亂世,必有戰神出現,不如說熒惑現,戰神出。”
“……”
淩澈腦子裡仿佛鑽進來了個書生,這書生不停的在腦子裡嗡嗡,好像剛來淩霄閣時舅舅請的先生,不僅總說一些晦澀難懂的話,還從早說到晚。
淩澈又聽了聽,好似又聽到了“六合……六氣……”,一會兒又有“青南……熒惑……”
淩澈尋思,這怎麼這麼熟悉?
淩澈想睜眼,好像又睜不開,這是在做夢嗎?夢到剛來淩霄閣時聽先生念經?
淩澈一激靈,猛然睜開眼。
“诶?你醒啦?可有不适?”
聲音溫潤,就是有些聒噪,和夢裡那個聲音一模一樣。
淩澈慢慢轉頭,就看到一張陌生的臉。
這張臉眉清目秀,和他的聲音一樣溫溫潤潤,身穿青衿,頭戴儒冠。
淩澈又看向那張正開開合合的嘴:幹的都起皮了,定是叭叭不停的原因。
書生見淩澈也不答話,便将手探向其額頭,還未碰到,就被淩澈“啪”的一聲打開。
書生笑道:“人沒傻。”
淩澈這才看向周圍,竟然是自己的卧室,自己已經回淩霄閣了?
思緒漸漸回籠,自己不是在孤鹜山道上,正和楊老頭的那些人打架嗎?淩澈呆呆的回想着,猛然起身,肩膀一陣刺痛,也顧不得了,掀開被子就要下床,被一個聲音阻止道:“你還傷着,着急忙慌的要做什麼去?”
淩澈擡頭一看,見是淩钰和淩霄,急道:“舅舅、小舅舅,阿槐呢?”
淩钰沉默。
淩霄見狀趕忙将淩澈又按回了床上。
淩霄長歎了一口氣,安撫道:“我們并沒有找到他。”
淩澈沒聽懂,着急的問道:“什麼叫沒找到他?他中了暗器,就掉到了草裡,怎麼會找不到?”
這時,二閣主、小道士、熒惑、金木水火土烏泱泱一堆人進來了,剛好聽到這句話。
一火瘸着腿往前快走了兩步,回道:“是真的,我們當時從山道下去找時,楓公子掉下去的草坑那裡隻有幾滴血,哦,還有兩枚暗器,根本沒見到楓公子的影子。”
淩澈反駁道:“不可能!阿槐怎麼會不見了?我再去找找!”
說着就又要下床,這次被淩钰按住:“你這一路上,連續趕路又和人打鬥,身體吃不消,才被人一劍砍肩膀上就砍暈了過去,你這一暈就是三天,以現在的身體,怎麼去找?你還不如養好身體,等好了再想辦法。”
“可是、可是、”淩澈急的說不出話。
何從道:“少閣主,你現在去也沒用,我們把那一片方圓十裡的地方都搜遍了,并沒有楓公子,孤鹜山雖然并不陡峭,但是那裡高草險坑卻有如迷宮,何況那些險坑有的還互通相連形成坑陣,三五不時坑陣就會一變再變,楓公子很可能掉下去時,剛好從一個險坑落到相連的另一個險坑裡,然後又遇到連坑移位……”會發生什麼,不言而喻了。
淩澈又要下床,邊挪動邊道:“我就算把孤鹜山蕩平,也要把阿槐找出來,舅舅,你别攔我……”
淩钰表情變了幾變,輕歎一聲,摸了摸淩澈的頭,道:“即便你找到了,可能也來不及了。”
屋内一時寂靜無聲,落針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