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澈走到“大佛”面前,瞟了楓槐序另一邊的幾人一眼,直截了當的開口道:“太子殿下,明天送你回京城,現在,還有不到兩個時辰就天亮了,太子殿下先好好休息一番才是。”
太子見淩澈不打了,沒什麼熱鬧可看,便打了個哈欠,風姿綽綽的轉身,進了客棧。
金木水火幾人目瞪口呆,齊齊看向了淩澈,淩澈沖幾人挑挑眉,幸災樂禍的意味明顯,拉着楓槐序轉身也慢悠悠的進了客棧。
金木水火恍惚想起他們少閣主先前那一言難盡的表情,原來他們去偷聽的“枯樹寒鴉”聲,竟是正要去救的太子殿下!
小道士雖然面無表情,但内心也波瀾起伏:這竟然是太子殿下!北宸還能看到明年的春天嗎?
一時之間所有人散了個幹淨,還在房頂的玄鷹不解,怎麼突然就不打了?
次日一早,秋高氣和,風輕雲靜。
淩澈幾人牽了馬車等在客棧外。
太子終于換掉了一身婀娜娉婷的女子衣裳,洗掉了女子妝容,露出一雙風流俊眼,仔細看,那雙俊眼竟和楓槐序的有些相同。此時,太子一身青色錦衣長衫,披了件月白色薄氅,看起來竟有些溫文爾雅,風度翩翩。
淩澈見到心下“啧啧”感歎,悄聲對楓槐序道:“太子殿下這換了身皮,還真是人五人六起來了。”
楓槐序贊同道:“這人啊,還真不可貌相!”完全不記得自己其實也是這副德性。
太子踱步過來,一開口那溫文爾雅的樣子便赫然不見,吊兒郎當的笑着道:“表弟,小淩澈,快走吧,等下那稚兒找不到他的王妃,定會找你倆算賬!”說完嘿嘿笑着便上了馬車。
淩澈見太子一副等着看好戲的樣子,真是想把他亂拳打上一頓,再丢到荒漠裡埋了。可現在隻能氣哄哄的壓着聲音問楓槐序:“你們真的是一個娘生的?”
楓槐序嫌棄的道:“幸好我和他不是一個姓!”
幾人護着馬車從客棧離開,向鳴沙關東城門而去。
出了東城門,淩澈才發現,不遠處竟是壯闊綿延的沙漠。
來的時候一心都在趕緊找到太子這件事上,都沒注意到一路的風光。此時因為太子乘着馬車,速度相比來的時候便慢了下來。
淩澈看向這浩蕩沙海,隻覺逶迤連綿、無邊無際。這一刻,仿佛有什麼東西一下子打開了他被禁锢的思緒。
淩澈想到了滄溟劍七式,“息”“溟”二式江湖一直有所流傳,自從自己修煉武功劍法以來,用的最多的就是這二式,雖沒有勘破這二式的最高境界,但也算達到了爐火純青的程度。
而後面五式雖然照着劍法的一招一式練了不下數十遍,曾在幾次對打中也用了出來,雖然或多或少有了那麼點效果,但總覺得不得其法。尤其自從離開淩霄閣以來,每次使用這些招式,都會想起舅舅說的“形似無用”,也越來越覺得自己就是“照貓畫虎”,雖然知道自己最終要畫的是“虎”,但身邊隻有“貓”能湊合用。
如今,見到這廣袤無垠、萬頃銜天的沙漠,那不得其法的感覺一下子消散了。
無論是劍法後五式的哪一式,“垂天”也好,“扶搖”也好,甚至是“絕雲”、“負青”不都是要承接廣闊的心境嗎?
六合浩渺,才有垂天之勢,才有扶搖萬裡,才給了絕雲氣、負青天的可能。
自己一直拘泥于天地一角,眼中隻有手裡的這把劍,又怎能看的到廣闊呢?
淩澈心神俱震,忽然覺得七竅具通,得了滄溟劍法的奧妙,恨不能馬上找人來試上一試。
楓槐序本在旁邊絮絮叨叨這西北的風光,絮叨了半天才發現小澈兒一直走神。
剛要拍一拍他,就見淩澈興奮的回了神。
楓槐序眉頭一挑,等着聽淩澈不着四六的話,淩澈也不出意料,一把拉住楓槐序的胳膊,拉的他在馬上搖搖晃晃,隻聽淩澈豪氣雲天的道:“阿槐,我覺得我悟透了滄溟劍法後幾式了!玄鷹呢?玄鷹怎麼還沒追來?我要和他一決高下!”
楓槐序對上意氣飛揚的淩澈,也産生了一種壯志豪情,仿佛自己也能大敗幾個江湖高手。
楓槐序因為經常被截殺,自小練出了一身逃跑的本事,輕功不說在江湖上數一數二,但也能排到前面,而武功在江湖上也就平平了。好在在邊境打仗,靠的是排兵布陣,那點武功完全夠用,不然也不會在短短幾個月,就成了楓小将軍。
此時,淩澈的豪氣雲天也帶動了楓槐序,楓槐序竟也隐隐希望玄鷹快點追來。
玄鷹也不負所望,終于帶着他的鍋騎馬趕了過來,橫鍋立馬的擋在幾人前面,大聲嚷嚷:“王妃呢?王妃呢?”嚷嚷完就盯着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