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漾看着眼前向自己示意的人,不自覺地在人的比畫下背對着霁炀大聲回應道:“沒事。”
【系統判定,玩家江漾身份達到激活條件,現已自動恢複】
【由于觀測間涉嫌違規,5h46min58後自動解鎖】
【恭喜玩家江漾獲得聖嬰的支持,已自動綁定】
【聖嬰使用說明開啟查看權限,可在郵箱内查看】
系統面闆跳了又跳,江漾擡頭目不轉睛地盯着那張宛如黃二口中所說自己35歲的臉,聲音堵在喉間有些幹澀。
青年認為自己至少是能相信對方的。
這種信任建立的前提是他永遠相信自己。
江漾問:“你就是那個躲在木頭裡的靈魂嗎?”
他說:“準确來講,是被困在這裡了。”
江漾繼續問:“被困了很久嗎?”
他說:“忘記了。”
他還說:“不記得,這樣就夠了。”
話裡不單單說他自己,好像還在說江漾。
說完,江漾看到他拿出了和自己手裡一樣的紫銅柄小刀。
看着人的動作,江漾疑惑問道:“他還沒死嗎?”
他笑了笑,“我記得我二十多歲的時候好像沒這麼天真。”
江漾更加不解,“你不是未來的我?”
“我不是你,但你是我。”
三十多歲的江漾是這麼對二十多歲的江漾講的。
而二十多歲的江漾目光灼灼,“那我自己來。”
話畢,他蹲下身小刀對準Roue的心髒,用力捅了下去。
【檢測到執行經紀人Roue死亡,台詞課即刻關停】
宣告了死亡的Roue在他的木質心髒破碎的最後一秒,用他無法維持人形的鼠爪鉗制上了江漾的右手。
右手掌心連着魚線的魚鈎消失,留下一個血肉模糊的窟窿。
江漾無法控制地和他充滿怨恨的眼神對上,耳邊清晰傳來人低喊的不妙,而後一陣天旋地轉後就被人大力丟向了一旁。
走廊裡以Roue為中心掀起了一陣幹擾視線的風,“江漾”摸出眼鏡架在了鼻梁上,半弓着身子冷笑道:“好好赴死不行嗎?”
“無主審判!”他高喊着,頃刻間仿佛時間按下了暫停鍵,風浮在空氣裡,留下江漾一臉的錯愕和震驚。
他直起了身子,背影顯得格外高大,“很遺憾,審判牌顯示,你是一個沒有價值的靈魂,你的靈魂将永遠迷失在無主之地。”
半透明的肥兔從Roue體内飄出,起初還張牙舞爪的,被拍打過後頓時四下逃竄。
風散了,他說:“現在看來有個糟糕的情況。”
“他想把我們困在這裡,目前來看,好像...成功了?”
江漾跟人視線同步,下一秒和從房間走出來的霁炀眼神對上,霁炀嚴肅地說:“裡面的門不見了。”
“他看不見我,别告訴他你能看見我,也别跟我說話,他...應該會發現...?”
霁炀瞥見了地上Roue的屍體,江漾抿了下嘴唇,“我是不是又闖禍了?”
“沒事”,霁炀說不出來責怪的話,“再找找别的路吧。”
霁炀先一步往走廊另一側走去,江漾動身跟上,兩人雙雙沉默,倒是三十多歲的他叽叽喳喳個不停。
“你是不是談戀愛啦?”
“他對你好不好?”
“啧啧,挺好的我以後終于不是一個人了。”
江漾一開始想反駁,可他不讓跟他說話,否認的話無從說起,幹脆不理會。
可聽着聽着,江漾隐隐聽出些更深的内容。
三十多歲的江漾對二十多歲的江漾說。
我不是你,但你是我。
所以在這一刻,對于在無主之地孤軍奮戰的“江漾”而言,才有了那麼多想說的話。
他以後不是隻有一個人。
“江漾”很開心,盡管這和他沒有關系,盡管他隻是時間裡的一個過客。
随着Roue的死亡,Un娛樂這座公司大廈表面的繁榮維持的搖搖欲墜,走廊牆漆褪色露出它本來斑駁的樣子,可他們走了一圈仍然沒有發現任何一線缺口。
領頭的霁炀停了下來。
“江漾”也沒說話,和江漾一起舉止一緻的思索起來。
江漾的注意力落在了郵件處閃爍的紅标上。
點開時聖嬰扮着鬼臉意圖吓江漾一跳,幸好他有所預料。
【聖嬰:糟糕的環境使它爆發出極其頑強的生命力,愛會讓它成長,而獲得它支持的玩家将被它無條件地保護】
不甘心待在面闆被無視的小孩跳了出來,眼睛盯着江漾和“江漾”來回看了又看。
“一...二...”聖嬰滴着口水,懵懂地問:“兩個?”
霁炀聽到動靜回頭看,視線内小孩正背對着他。
“江漾”蹲下身,毫不介意地拿衣袖擦拭起聖嬰嘴邊滴落的液體,輕輕噓了一聲,耐心問道:“乖,先不說話,晚些給你起個名字好不好?”
小孩眼睛噌一下就亮了,捂着嘴用力點了點頭。
果然江漾不管什麼時候,哄小孩的水平都是一流的。
霁炀對江漾招了招手,“你過來。”
江漾跑到人面前,霁炀說:“你聽。”
放緩的呼吸下,牆壁另一側傳來一陣陣輕微的鑿動聲。
霁炀觀察了許久,隻是見江漾許久沒反應才不得不出言提醒。
終于牆體在對方的努力下破了個小洞,一隻眼貼在上面吓得江漾踉跄的向後撤去。
倒是對面,激動地喊了起來。
“是江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