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錦文輕聲呢喃,像投入湖面的小石子,每一個字都在卿紹逸的心上泛起漣漪。
“你看我眼角的紅痣,是上天留給癡情人的印記,這顆痣是為你而生。”
“逸哥哥,我這麼愛你,你也要同樣地愛我呢。”
等卿紹逸再次擡起臉,郁熹驚異地發現了他的變化。
原本漠然的桃花眼像是終于迎來了淡陽,眼角眉梢都泛起一層春意。
卿紹逸卻對自己身心的變化渾然無知,以為廖錦文還是他可以随時摘取的嬌花,牽起她的手如往常一般淡聲:“莽莽撞撞的,哪有一點侯府主母的樣子?日後再遇到這種事,隻管相信我就是,哪需要你去逞能?”
廖錦文不急于一時,覺得他這副模樣可愛極了,配合地柔柔應了一聲:“是。”卻越發想撕下他的假面,讓他迷亂,讓他輕顫。
旁觀了全程的郁熹此刻隻想豎起一個大拇指,單說廖錦文現在小鳥依人的姿态,就能看出不俗的演技,擱現代高低是一個實力派演員。
廖姓演員微微側頭,沖郁熹眨了下眼睛,後者瞬間明白她的意思,按照她安排的戲份上前半步輕咳一聲,假裝自己是個老道士。
“廖姑娘是在鬼門關走過一趟的人,原本不該再重回世間。”
見卿紹逸看過來的視線帶着明顯的不悅,郁熹心裡一緊,強裝鎮定地背完後邊的台詞:“但她執念未散,魂魄遲遲不過奈何橋,這才得以招引回來。”
“小侯爺,還望珍惜眼前人。”
有些話,自己說出來不合适,還需要别人點醒才好。
感受到卿紹逸握住的手指微微加重力道,廖錦文擡頭看向他,一臉天真:“我說過生生世世都會同逸哥哥在一起,就絕不會背棄承諾!”
将一個天真浪漫的癡情女子形象演繹得淋漓盡緻。
卿紹逸擡手摸了摸她的頭:“那是自然。”雖然語氣還是平淡,卻是第一次不摻雜任何目的,做出如此親昵的舉動。
“今日天色已晚,錦文又受了驚吓,我先帶人回去。至于二位幫了侯府的大忙,明日必有重謝。”
聽到重謝二字,郁熹眼睛亮了一瞬又轉為惴惴不安。最近來錢太快了,總讓她有種不真實感。
回院子的路上,郁熹正在暢想如何用這一百兩銀子開啟美好生活。
首先一定是要買個院子,雖然曲溪城更為熱鬧,但思來想去還是江東城更好,一來是現在人少房子更便宜,二來是更好做她這樁生意。
何況現在鬼氣在慢慢清除,大抵人也會陸陸續續多起來,現在正是最好的買房時機!
在心裡糾結到底是買西街的鋪面還是東街的院子,一路上沉默不語的斐青珵像是思索了良久,終于開口:“郁姑娘,你可知借由你紮出的紙人附身的亡魂,會在你們之間産生因果牽連,況且還耗費了你的血。”
見郁熹似懂非懂,斐青珵将話說得更直白:“若是紙人做出什麼惡事,郁姑娘恐怕也會承受一部分報應。”
這話乍一聽挺吓人,郁熹想了想:“目前我就紮過三個紙人,你不必說肯定沒問題,念念性子軟,連她母親和李明嘉都無一絲怨恨,應是不會生出惡念。”
“至于廖錦文,額,雖然執念深了一點,但似乎也隻對小侯爺感興趣。”
“日後我也應該不會給惡鬼紮紙人吧?隻要仔細甄别,應該問題不大。”
後面的話在斐青珵耳裡變得朦胧,他的注意力全放在第一句上,帶着絲不解,無意識喃喃自語:“為何對我如此信任?”
兩人相識不過月餘,況且他還有所隐瞞,為何郁姑娘能對他深信不疑?
郁熹還在認真思考廖錦文的危險性,沒聽清他這一句含糊的話,不由反問:“你說什麼?”
斐青珵微微擡眼,見她神色認真不似玩笑,把這句話咽了回去:“沒什麼。”又扯回正事,提醒道:“今夜廖姑娘用鬼氣迷惑了小侯爺的心智。”
“啊?是嗎?”郁熹撓撓頭,還真不知道這回事,隻是感覺當時兩人的氛圍怪怪的。
“但我感覺小侯爺剛見到廖錦文的時候,還是挺驚喜的。兩個人雖然各有各的心思,但對彼此的在意又不似作僞。”
郁熹歎了口氣:“這二人的感情太複雜了,明日先問問廖錦文是如何打算的吧。”
戀愛這一塊也是她的知識盲區,若是兩人你情我願不打擾旁人,随她們怎麼做也是可以的吧?
斐青珵見她為難,隻道了一句“好。”大不了他多留意,若真有不好的苗頭,早日出手解決便是。
就像他在李念念身上也留下一抹靈力,能随時掌握她的動向。
有些事郁姑娘不必知曉,有他就行了。
月色漸濃,曲溪城外,一男子穿着寬大的黑色長袍,兜帽扣在頭上将臉擋了個嚴實,懷裡還抱着個瑩白的骷髅頭。
隻見他看向城内的方向,幽幽歎了句:“居然跑到這裡來了,可叫我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