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往往能讓她迸發靈感,由衷感到安穩踏實,所以她猝死了。
“你不怕我?”男子突然湊近,一雙黑瞳緊盯着郁熹,試圖從她眼底找到一絲驚駭和畏懼。
涼意撲面而來激得郁熹起了層雞皮疙瘩,她卻突然伸手抓住了男子肩膀,随後眼裡終于浮現出男子想要看見的驚慌:“你為什麼有□□?”
得,還怕他不是鬼。男子頓時失去興趣,往後撤了兩步離開床邊,敷衍道:“像我們修為高的,就能凝出實體。”
也是,正常人類不會有這麼低的體溫,郁熹想到剛剛的一手冰涼,終于放下心,随口回答男子之前的問題:“鬼有什麼可怕的,人才可怕。”
往外走的腳步一頓,男子視線落在外面貼的“喜”字上,嘴角浮起嘲弄的笑:“你這小丫頭當真奇怪。”卻在出門時又點燃了屋裡的蠟燭。
等男子徹底消失在視野裡,郁熹才掀開被子輕巧落地,從梳妝台上拿起一把小巧的剪刀握在手中,慢慢打量起這間屋子。
雖說她不怕鬼,但她還是挺惜命的。将人在睡夢中擄過來,能有什麼好事?
屋内的陳設透着精緻,一看就是有些家底的人家。隻是這布置,看着像是婚房?還是正在進行中的那種。
郁熹繞了一圈也沒什麼發現,但直覺此處有些詭異,視線落在紅燭上,微微皺起了眉。
不對,這紅燭下方的蠟油流了一小片,幾乎要堆疊到燭台底,這得燒了十幾根喜燭才有這種效果吧?
牆上貼的喜字和房梁挂着的紅绫也有些褪色,看來這婚房布置了有些時日。但就算是古代的婚禮,也不至于要這麼久吧?
除此之外,其他地方或多或少都有些落灰,隻有兩個地方還算幹淨。一個是她睡過的床,另一個是梳妝台。
郁熹試着往外走,卻怎麼都走不出房門,面前似乎有一層透明的結界,怪不得那鬼大哥放心留她一人在此。
不得已她隻能在梳妝台旁坐下,透過銅鏡看到了自己的臉。原身今年十六,比她實際年紀小兩歲,這張臉卻同她長得十分相似。
魂穿同名同臉定律,她都懂。
信手拿起桌上的化妝品查看,郁熹研究半天也沒發現異常,倒是發現紅色系的格外多,有幾盒胭脂十分細膩,不知能不能拿來給她的紙紮人上妝。
桌上散落着一些珠钗首飾,郁熹拉開了銅鏡旁的妝奁,一共有三層,最下邊一層沾了紅色,看着有些淩亂,讓她下意識拉開了這層。
裡面滿滿當當的,耳珰、項鍊、手钏雜亂地擠在一起,其中還混了點零散的胭脂,或許是有人用過又放回來了?
郁熹打開其他兩層,見到裡邊空空如也愣了一瞬,但她到底對這些飾品沒興趣,把夾層挨個推了回去。
隻是摸到最後一個時,郁熹突然直覺作祟不推反抽,将夾層裡的首飾噼裡啪啦全倒了出來。
首飾沒什麼問題,郁熹心頭一松,卻沒想到當她把夾層翻過來時,底部赫然出現一個“逃”字!
字是用深紅色胭脂寫的,筆劃歪歪扭扭深淺不一,卻顯得更加觸目驚心,活像是幹涸的血迹。
既然是逃,說明現在的情況十分危急,她不是第一個被捉來的人!
郁熹不自覺用力攥緊了木盒,這個留下字迹的人知道什麼?現在人又在哪裡?
而且這個房間出不去,她又該怎麼逃?
郁熹想得十分專注,沒注意到之前離開的男子去而複返,如今正站在房間門口。
“這麼迫不及待開始打扮了?”
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郁熹驚得出了身冷汗,又強裝鎮定地将夾層放了回去,努力控制自己放松語調:“我就好奇看看。”
可惜等她轉過頭後,臉上故作淡定的表情還是寸寸龜裂。隻見男子一手拿着隻碗,裡邊裝着兩個冷饅頭。
而另一隻手端着長托盤,上面竟是一套紅色的婚服和一頂精巧的鳳冠!
郁熹這下是真有點慌了,欲哭無淚:“鬼大哥我還小,我不想結婚啊,而且我們這才見過一面,不太合适吧?”
男子瞟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誰說是我同你成婚?”
這裡就他們兩個喘氣的,不是他還能是誰?好吧,對面這人也算不上喘氣的,郁熹腦袋亂作一團,小心翼翼道:“那這是?”
男子卻不願解釋更多,隻是把托盤放在桌上,朝着郁熹緩緩走過來:“明日一早我來接你,記得穿上這套衣服,好好打扮一番。”
郁熹看着離自己越來越近的鬼,突然一隻蒼白的手撫上她的臉,男子語氣輕柔:“别想着逃走,否則我......”
手一路往下,猛地掐住她的脖子收緊,郁熹不得不擡起頭同男子四目相對,看到了他眼裡濃重的惡意和蠢蠢欲動的興奮。
“否則我直接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