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曉得啊。”不過和我料的一樣,見慣了審訊的他很快挺起胸膛來說,“不過官老爺,你這可是誘導性提問,你知道我可以拒絕回答任何的問題的。把我關在這裡也不合規矩吧?”
“你當我現在是審訊吧?既然你也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就應該害怕起來才對吧?畢竟這裡沒有記錄做證據,這些也都是我的人!”
戴警官一下站了起來,一腳踩在椅子上一手抓過了他的衣領。這賭桌本就不窄,沒想到他會這麼做的小和尚這下終于露出了怯色說:“我說我說!我都說!不要打我!”
他畏畏縮縮地掏出了挂在腰間的葫蘆說:“我昨晚喝醉了在街邊過的夜,晌午醒來的時候這法器就放在我身邊了。”
“我還以為是昨晚順回來的酒壺可打開喝了口并沒有什麼酒,就在這時有一個聲音在我耳邊響了起來,讓我去那公寓盯着。如果警方請來了什麼術士的話,就把那小姐的孤魂給收了,還告訴了我該用什麼咒語。”
“那人是誰?”
“我不曉得。隻聽到聲音并見不到人。”
“那你還聽他的話?”
“還不是因為錢?我們這些市井混子不就為了幾兩碎銀子活着。他在我身邊放了一萬圓定金,還說事成之後會給我十萬。收孤魂這種事也是我們這些江湖術士該做的,也不是什麼危害人的事吧?”
“你最好給我老實交代,對你們這些混子應該沒有必要不露臉吧?”
“是真的!我們這些混子愛對你們說謊是因為說啥子你們都不會信!你們這些官老爺就是天生不信我們這些人,我們這些人才變得不需要社會上那些人的信任。你也不想想我是哪兒來的錢來這兒玩,那一萬圓都被我換成了籌碼,就還剩……”
口袋裡的兩個籌碼滾落到了地上,正好到了我的腳邊。那時我正拿起他的葫蘆來研究,但葫蘆上都是些梵文,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就隻有先打開葫蘆來看看了嗎?可就是因為不了解,所以就這麼打開好像又有些貿然。
“打開也沒得用,那是收妖的混沌葫蘆。”
“混沌葫蘆?”
“元靈隻要被吸入那葫蘆之中,就會陷入到一片混沌之中。雖然元氣的能量還會存在葫蘆裡,但氣息卻被裡面的煞氣給攪散了。簡單地形容就是把人吸入了龍卷風的風圈裡,雖然骨肉還在,但已經散得不成形沒法稱之為人了。”
“你都這麼了解還說你不知道是誰送來的法器。”
“小的真的不曉得!這種除妖的法器也不是啥子特别的法器,老子從小在和尚廟裡長大也見過不少。”
“你不知道你這是把我們最重要的線索給毀了嗎?”
生氣歸生氣,可這種拷問也于事無補。這些在街頭混着的人雖然狡猾,但好像沒什麼城府,看他的僞裝也沒有多大的技巧。不過這也意味着這條線索是被他搞得不可能了,但死時是這副模樣,又分明是有人謀殺了她。
還在氣頭上的戴警官把他拷在了車子上,我們也隻好再回到出事的地方找線索。但沒想到警察已經撤退,就連房子的封鎖道具都已經搬了出來。
“找到了記者小姐自殺的證據,在她的房間裡找到了遺書和精神類藥物,所以初步判斷她是吃了這類藥物尋求自殺後形成幻覺自殺了。”
“這完全不可能吧?有誰會用姿勢自殺?”
“總之就是自殺,我要回局裡寫報告了,你們也趁早散了吧。”
“開什麼玩笑!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
戴警官連忙拉住了他,兩人對視又沉默的眼神好像在交流什麼。半晌後,戴警官問:“是上面的指示嗎?他們讓你以自殺來結這個案子。”
“特别事件組沒有參與這一次的調查,所以你什麼都不用向上面彙報。就這樣。”那刑警甩開了戴警官後整理了下衣着,在那邊人催促之下上了車子。
這一遭後夜就更深了,警方的車子都離去後,周圍陷入了一片詭異的沉寂。戴警官看了我一眼後還是跑進了公寓的院子裡,我自然跟了上去。
他給還在保安室的保安遞了根煙閑聊了一會兒後問:“我剛剛沒能跟上那幾個弟兄,我們那幾個弟兄是在房間裡找到了什麼?”
“我一直在樓下守着,也不是很曉得噻。”
“那他們離開之前都做了些什麼?”
“我倒是有聽說他們發現了那天的錄像有剪輯的痕迹,之前是不熟悉沒發現,但你們看完監控錄像不說一聲就跑出去後那哥子也來重看了一遍那天的錄像,發現時間被剪掉了三十秒後發了好一陣脾氣,還要逮捕管監控的那男娃娃兒。但就在這時候來了一通電話。他接完電話後就像是變了一個人的模樣,好聲好氣地放了那男娃娃兒,又去樓上轉了一圈後就讓所有人都收隊咯。還跟我們說那姑娘是自殺,讓我們不要随便在外面亂講話。”
“那那個男娃娃兒現在又在哪裡嘞?”
“回家咯嘛,本來就是為了這事兒加班,警察都收隊咯,他就趕緊回家咯。”
“你曉得他家在哪裡不?”
“我記得聊天的時候他說過他是個大學生,去年畢業後就租在那片平房裡。說是離這兒近嘛就來這兒上班咯。”
不用說也知道,這件事的關鍵肯定是在那大學生上了。戴警官回到車裡放了那小和尚,教育了他幾句不要再去地下賭場後,就帶着我往保安指的方向開去。又要删除監控視頻,又要在人死後還打散她的靈魂,這件事很顯然不簡單。
“可不是,明明都把我們叫來協助調查了。可還沒過一天就改了口匆忙急着結案。”
“會不會和之前的事一樣?自從九裡堤妖災後,城裡不少怪案所以這一陣的治安看起來很糟糕吧?你之前不也迫于上面的壓力,草草了解了不少案子嗎?”
“也有這種可能,但總覺得沒那麼簡單。”
沒說兩句就到了那個巷口,好在剛剛查監控的時候和這小夥子打過照面。他抱着包袱行李要跑的模樣,正好與我們撞個正着。見他連撒了一地的包袱都不管了就要逃跑,戴警官趕緊追上去把他反扣在身下。
“發生了什麼事?你跑什麼?”
“你……你想幹什麼?監控也照你們的要求删了,口供也照你們要求的改了,你們還想幹什麼?滅口嗎?”
“開什麼玩笑?我可是警察!怎麼會做這種事?”
“怎麼會做這種事?那位記者小姐不就是你們警察給殺的嗎?你們放心,我不像那位小姐骨頭那麼硬,在老家還有兄弟姐妹等着我照顧,我絕不會把這些事說出去的。官老爺你就當沒看到我放我一馬吧,我會走得遠遠的,永遠不回這鬼地方的。”
警察給殺的?怎麼可能?“你把你知道的和我好好說說,我就放你起來。能答應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