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走後,程澄靠到搖籃前,邊逗孩子,邊閑聊着問道:“墨月國最近可有什麼消息傳來?”
“沒什麼消息!”
“沒消息也好,表明沒什麼大事發生。”
“就算真有什麼消息,也都是以訛傳訛,信不得真。”
“這國與國互通消息,大多靠口口相傳,有失偏頗,很正常。”
“反正真要聽到什麼,千萬不能當真。”武瓊玖強調道。
“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程澄問道,她這話裡聽着太奇怪。
“……先說好,你不準當真。依我看,就是大家以訛傳訛,亂說的。”
“什麼?”
“聽說墨月國去年後宮遴選,場面十分浩大,王上親自選了許多女公子入了後宮,今年便要舉辦封後大典……”武瓊玖越說聲越小。
“哦……”程澄拍着小染跟小月哄睡覺,淡淡道:“他的婚事耽擱得夠久了,這回朝中大臣應該都滿意了,挺好的。”
“清兒,你不在意嗎?”
“本該如此的……”
武瓊玖聽得出她語氣中掩藏的失落,隻是未戳破,反言道:“依我看,真的不一定是真的。”
“是真是假都好,與咱們無關了。”
“嗯。”
“在這院子裡待得夠久了,明日我出去買菜吧,順便看看那玉墜能不能改改。”
“好!”
翌日程澄帶着武樂出門,逛了好幾家玉石鋪子,總算找到了能改玉墜的地方。
“掌櫃,你确定能拆開是吧?千萬别弄碎了。”
“女公子放心好啦,俺們鋪子有全城最好的匠人,再難的活都能幹。曉得您這塊玉是上品,俺們一定給您弄仔細了。”
“好,謝謝。大概多久?”
“您要是着急,俺們就先弄您這個,最多一個時辰,不過得加銀子,您要是不急,三日後來取便是。”
“加急吧,我多出銀子。”
“好咧,給您加急幹。”
“掌櫃可知這城裡哪有說書的?”
“您啊,出了門往北走,五裡外有一間茶話酒樓,裡面說書的先生講得極好。”
“謝謝,那我們一個時辰後過來取。”
“好咧,女公子您慢走。”
“師傅咱們不去買菜嘛?”武樂問道。
“找個地方待會兒,等這邊弄好,回去路上再買菜。”
“咱們是要聽說書去?”
“嗯,聽聽有什麼新鮮事沒。”
武樂樂呵呵地跟在師傅旁邊,他最喜歡聽說書了,不禁感歎,這次搶着跟師傅出來真是做得好。
茶話酒樓聚集了不少專門為聽書而來的客人,雖不是飯點,但一樓二樓空閑的桌子卻很少。
“話說這辰清王,尚未及冠覆滅雲昙古國被封平昙君,繼位一年出兵,不到一年覆滅星和兩國,形成如今兩國并立的局面。可這到底是英雄難過美人關。”
程澄兩人到酒樓時,說書先生正巧講到這。
夥計帶她們在一樓的空桌坐下,點了壺茶,還有兩樣小吃。
聽先生繼續講道:“這辰清王啊,也就打打那些無能小國,他哪敢動咱們傲天泱泱大國。這不仗打完了,就開始立後啊,選妃啊,冷清的後宮突然熱鬧得很,夜夜笙歌都不嫌累。辰清王将戰敵那些氣力都耗在後宮的溫柔鄉,再過兩年,這宮裡怕是都要住不下了。”
大多賓客都聽得津津有味,有一桌的客人,拍案怒斥道:“簡直是胡言亂語”。
引得其他人紛紛側目。
“敢問兄台是?”
“你管我是誰,你若再敢胡言亂語,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想來這兩位兄台應該是墨月國人吧?敢問,在下哪句說得不對?他是沒選妃,還是沒夜夜笙歌?”
“依我看,不管這辰清王有或者沒有,先生這麼直白地講出來,都不妥。”程澄開口道。
“姑娘此話何意?”說書先生問道。
這回輪到她被其他人圍觀了。那兩人亦瞧見了她,眼神對視片刻露出了然的表情。
“先生說書很有意思,諸位聽着樂呵倒是無妨,不過禍從口出,先生應該明白。公然調侃友邦之國的君王,若被有心人利用,怕是先生再也不能說書了。何況諸位不要忘了當朝王後可是辰清王的親姊姊。”
“人盡皆知的事在下拿來講講有何妨?”
“就是就是。”底下觀衆捧着吆喝道。
“呵呵……不過是提醒先生而已,沒别的意思,您願意講請随意,小女子不愛湊這個熱鬧。”程澄說完扔了塊碎銀帶着武樂就離開了。
剛剛那兩人追了出來,擋在她前面,“女公子留步”。
“有事?”
“請問女公子是不是免費替人診病的女神醫?”
“我是醫師,兩位有事?”
“清兒姑娘?”
程澄眉頭不自覺微蹙有種不好的預感。
“月洛姑娘?是你對吧,你不知道,我們找了你多久,終于找到你了。”
她将武樂往身後攬了攬,“兩位,到底什麼事?”
“神醫别急,是我家主人找你,她就在客棧,身患重病,卧床不起,想請您幫忙診治。”
“今日出門沒帶藥包,在哪家客棧,我回去拿了藥包再過去。”
“藥包不重要,您先幫忙診個脈,說不準就找出病因,用不上藥包呢。”
“你去剛才那家玉器鋪子等我,過會兒我去找你。”程澄跟武樂說道。
“我不跟師傅一塊去嘛?”
“你幫不上忙,去那兒等我吧。”她感覺事情有點怪,但又說不上來哪裡怪,與其帶着他,不如自己去。
“哦。”武樂有些不情願,還是聽話地往那邊走。
“神醫這邊請。”兩人笑呵呵地引路。
程澄這時候反應過來是哪裡怪,是這兩人的笑,透着一種詭異的感覺,像極了拿糖誘拐孩子的人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