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毒。”

“我倆沒中毒啊！”

“我在那屋子裡下毒了。”

“……”護衛尴尬得不知說什麼是好，心歎，這叫什麼事！幸虧她現在是自己人，否則怕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接過碗，一人半碗，喝得幹幹淨淨。

全城最好的酒樓，最大的包間，金日正陪着二殿下吃酒聽曲，滿面春光。

“郡守……”門外響起士兵的聲音，聽見屋内停了琴音，他繼續道：“郡丞回來了，有急事禀報。”

“這……”金日瞄了眼殿下，回道：“殿下正在興頭上，讓他候着。”

“金郡守公務要緊，本王子也乏了。”

“是。”金日畢恭畢敬地行禮，“下官讓人送您回去。”

東方翊點頭準許，帶着武瓊玖，坐上準備好的馬車，兩名護衛一左一右，跟着往回走。

不明實情的金日，樂呵呵地返回府中，在得知六人無功而返，還受傷不輕時，氣得肺都要炸了。

“廢物！通通都是廢物！這麼多人連幾個孩子都搞不定。”金日怒罵。

“殿下的兩個護衛都在，還有那個女醫師，單憑我們幾個完全不是對手……”

“閉嘴！”他來回踱步，思緒飛速運轉，“你們可被認出來了？”

“大家蒙着面……應該沒認出……不過”，郡丞猶豫着要不要說。

“不過什麼？”

“那個醫師，好像猜到了……她說不管之前發生什麼都不追究，現在那三個孩子是她的人，她身後除了二殿下，還有太子殿下。”

“太子？”金日已然猜不出她究竟是何身份，他離開南都城不過三年，即便待在這裡，南都城的情況他依舊了如指掌，從未聽說王族何時有這樣一個人。

“郡守？”郡丞喚道。

“都下去！”金日擺手道。他要好好琢磨琢磨接下來要怎麼做。

不等人離開，他突然喊住他，吩咐道：“派人盯着他們，有任何風吹草動，立刻來報。”

“是”。

程澄她們這裡也沒好到哪裡去，被打爛的屋子，賠了不少錢，重新換了兩間挨着的，她倆還是住在三個孩子旁邊。

鑒于目前情況不明朗，東方翊安排護衛兩兩一組輪番守夜。

夜半三更，衆人睡得正熟。客棧四周隐隐閃着火光。

“幾時了？”守門的其中一個護衛問道。

“子時中，差不多。”另一人回道。

“你不覺得這外面有點太亮了？”他看着外面閃爍的亮光，不像天亮的模樣。

“好像是有點……”另一人回道，随意反應過來，“不對，走水了！”

兩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殿下！”

随即一人沖到殿下的屋子裡，一個去了隔壁護衛住處。

負責守夜的客棧夥計，靠着門邊的位置睡，夢見自己被火烤成幹，驚醒的同時發覺是夢，但渾身都是汗讓他感覺不舒服，想去外面涼快涼快。

不想在開門的瞬間，差點吓沒半條命，他連滾帶爬跑到櫃台處拿起銅鑼用力敲打，大喊着，“走水了，走水了！”

客棧很快亂成一鍋粥，掌櫃指揮夥計們擡水滅火，無奈院中的井裡一桶桶地往外擡，始終是杯水車薪。

火勢蔓延得很快，不到一刻鐘，大火已攀爬至二樓。有人的裹着被子從二樓縱身一躍，其他人看着沒事，紛紛效仿。

程澄背着妍妍，三個孩子由護衛背着，他們借窗飛身躍起，落在對面房頂上。

周邊的住戶，聽見走水了，全都起來救火。火勢慢慢得到控制，然而濃煙滾滾不散。

“東家還在裡面。”此刻夥計找了一圈沒見人，大聲喊道，他想沖進去救人，被人拉着脫不開。

“都燒成這樣了，進去就是送死。”拉着他的人呼喊着勸阻。

程澄重新系上澆濕的面巾，欲回客棧。

“你要幹什麼？”東方翊抓着她手臂說道。

“我去看看。”

“不行。”

“我做不到”，程澄用力打落他的手，吩咐道：“看好他”。

飛身跳到對面的屋頂，火勢已從窗邊蔓延至屋頂四周，幸好有瓦礫這等不可燃物房頂還是安全的，她揮劍打破磚瓦跳了下去。

望向一樓全是煙霧，什麼都看不見，她喊了兩聲，沒人應。準備下樓查看時，在樓梯口看到被橫梁壓倒在地的掌櫃，已經暈了。

她劈開木梁，拖起他往肩上扛，虧得掌櫃不算胖，否則根本扛不動，更别提用輕功了。踏上沒有火的扶攔，躍至屋頂的橫木上，在屋頂劃破一處，跳了出去。

她将人交給夥計，聽見遠處尚不見影的大隊人馬正往這來，囑咐道：“人沒事，暈過去了，背上的燒傷抓緊找人看看。”

“你是哪個？”

話未答，人已消失在路口。實際她是繞了一圈，返回妍妍她們待的房頂。

“可有受傷？”

“沒有，都趴下，有人來了。”她話音剛落，遠處一群官兵邁着整齊劃一的步伐趕至。她們全部壓低了身子，露個眼睛觀察下面的狀況。

為首的正是郡守金日，他關切地詢問衆人可有受傷。百姓們瞧見郡守來了，激動不已，七嘴八舌地說着今晚的事。

“大家……大家先靜一靜。掌櫃可在？”

喧鬧的人聲停止了，夥計開口道：“郡守，東家在這，暈過去了。”

“你是誰？”

“小的是這兒的夥計。”

“也行，你們跟着他先清點一下人數。”

“那個……郡守，不先滅火嗎？”夥計問道。此刻客棧燒得連架子都要塌了，要不是周邊百姓救援及時，旁邊的商鋪都得受連累。

“他們夠用了。”金日撇了一眼救火的百姓，“清點人數”。

夥計不敢拒絕，按着他的指示，按房間劃分成組逐一确認。

趴在屋頂的程澄，心中已有預測，但金日此舉置小翊于何等境地，她不能輕易下定論。

“郡守，有五間房的客人不在這兒。”

“五間？都有誰？”

“在這條街上擺攤的兩位姑娘帶着三個孩子。還有她們一起的幾個人。”

“一個都不在？”

“嗯。”

“他們可是提前走了？”

“沒啊，關門的時候，屋裡亮着燈，還有幾個回來得特别晚，還是小的開的門。”

“你們跟着救火，其他人在附近搜查，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金日下令道。

“他們肯定在裡面沒逃出來，快點救火啊。”夥計呼喊道。

根據金日的猜測，八九不離十，人跑了，他們好幾個都會武，不可能比這幫人跑得慢。不過以防萬一，他還是加派人手滅火，萬一中的萬一，他很幸運，也不是沒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