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替公主置辦的,清兒是萬萬不敢收的,請公主收回。太子妃的事,公主不記恨清兒才好。否則王上夾在中間左右為難,會很辛苦的。”
“呵呵……不怪你,死了那麼多将士,還差點挑起兩國戰事,總得給朝臣一個交待,怪隻怪蘭兒這孩子心思太單純。”
“那就好,如公主所言,将來成了一家人,莫要有嫌隙才是。”
“自然,自然。本宮這次來,正好有要事與你商量。”
“……”
“唉……這話本不該本宮來說,不過既然你是要當王後的人,有些事理應早做準備。”
程澄聽得雲裡霧裡,淡淡地笑着,不打斷她,也不接茬,就靜靜地等她将葫蘆裡賣的藥都倒出來。
“王弟年近三十,至今無子嗣,好不容易要立後,這子嗣什麼時候能有亦是不知……唉!後宮的女人,千百年來都是一樣的,讨王上歡心,為王族開枝散葉,這枝葉愈是茂密,這王族的根基愈是穩定。”
程澄越聽笑意越濃。
武瓊玖站在邊上不淡定了,這意思明顯是還沒大婚就打算納妃了。
“四公主”,武瓊玖開口道。
程澄及時制止道:“妍妍,公主的茶杯是不是要空了?”
她瞬間反應過來,接話道:“是,婢子正想給公主添茶。”話間,便端着茶壺給兩人的杯裡都續上茶水。
“公主喝口茶再說,這天兒還是有些幹燥的。”
墨曉月端起杯潤潤喉,“本宮的意思,清兒可明白?”
“明白,公主對王族曆史深谙于心,此番前來便是給清兒普及來了。”
“咳咳……”墨曉月變了聲調,鄙夷道:“到底是出身市井,又曾混迹軍營與一堆莽夫為伍,沒有世家大族的修養,亦不懂王室規矩!”
随即她呵呵一笑,繼續道:“不過沒關系,還有許多名門閨秀待字閨中,待納她們入了後宮,王族的顔面自然留得住。清兒你說呢?”
“……公主該不是想讓清兒勸王上納妃?”程澄假裝剛剛聽懂她話裡的意思般,驚訝地問道。
“王弟政事都忙不過來,後宮的事何必再去叨擾他。待你嫁進宮,做了王後,不懂的規矩,本宮會慢慢教,像納妃一事是老祖宗留下來的規矩,本宮不說,你肯定不知,一後兩貴妃,四妃四嫔,八貴十佳,若幹衣人,都是有數的。”
“公主說的都是清兒嫁進宮來之後的事,畢竟現在尚未大婚,王上要納多少人入宮,清兒現在是無權幹涉的。”
“說得對,現在你仍是外人,後宮的事,的确不便幹涉,人選本宮都親自挑好了,你看看。本宮想着,大婚當日,不如順便将兩位貴妃、四妃四嫔一起迎進宮。避免多次張羅費人費力,國庫亦不充裕,再者說,她們個個知書達禮,那禮儀規矩都是從小受教的,跟你大不一樣。”
“哦?都是哪家的姑娘,我瞧瞧?”程澄笑咪咪地說道。那笑容與墨星辰一模一樣。
“來人,呈上來。”
一個婢女捧着蓋着紅綢的木盤進到殿内,放到月洛跟前的桌子上。
“你看看,那裡有,藍丞相的妹妹,韓家的女公子,還有其他的都是世家、重臣家裡的明珠,這些都是本宮從幾十個适齡女公子裡選出來的最适合的。”
程澄随便拿了一副,上面畫的正是韓瑤,貌美如花不愧是韓凜引以為傲的妹妹。
“怎麼樣?”
“除了這位韓氏女正在守孝期不合适外,其他的都不錯。公主眼光很好。”
“你同意?”
“王上同意,我沒意見。畢竟是他納妃,不是我納妃,公主你說是與不是?”
“既然你沒意見,這事便由你去與王弟說好了,總歸是要主管後宮的人,這些小事都是你份内的責任。還有一事,王弟向來潔身自好,馬上要立後納妃了,本宮想着至今沒人暖過床,冷香是本宮身邊的婢女,樣貌身型都是最好的,送給王弟正好,待你們大婚,再封個貴人。”
“冷香?倒是跟了個好主人。聽四公主的意思,這個也要我去同王上講?”
“自然要你去。”
“呵呵……好!五日後,将冷香送來昭和宮,到時我請王上過來,雖說是暖床,畢竟是姑娘家的第一次,還是要置辦妥當,有點嫁人的氛圍才是。”
“你同意?”
“為什麼不同意,公主都将老祖宗搬出來了。再者說,日後我既要承王後之位,自要有王後之量,不是嘛!不過這事畢竟打了我的臉,就不要大辦了,越少人知道越好,想來公主是能體諒的!”
“自然,那便五日後,本宮送冷香來。”
送走那尊大佛,武瓊玖氣得直跺腳,“清兒你到底在想什麼,怎麼能同意王上納妃,還讓人去暖床。你到底懂不懂暖床是什麼意思?”
“好了,不要王上不急,宦官急。妍妍,你說給我縫制的嫁衣,可好了?”
“好是好了,可我做的那件遠遠比不了宮裡縫制的王後婚服。”
“我喜歡你做的那件,送過來吧。”
“好。不對,你還沒說到底怎麼想的呢。”
“妍妍,是時候了。”
武瓊玖聽着奇怪,瞬間反應過來,驚訝道:“真的?”
“嗯,真的。”
“既然這樣,還拿嫁衣做什麼?”
“自然是要嫁人了。”
“啊?”一會要嫁人,一會是時候了,武瓊玖都被她搞暈了,不過還是聽了她的吩咐,将嫁衣取了過來。
程澄像沒事人一樣,這幾日繼續跟着屬官學習宮中禮儀。
墨星辰不是不知道阿姊最近動作頻繁,但他知自己絕不會因她勸說而動搖,便任由她如何折騰都無所謂。
那日她前往昭和宮勸說納妃暖床一事,他自是知曉的,心裡憋着氣,就等着清兒什麼時候來找自己說情,或是發脾氣。誰成想昭和宮那遲遲沒有動靜傳來,連清兒的面都沒見到。
直到那個約定好的五日後,昭和宮的婢女前來通報,“請王上前去,姑娘說了多晚都等,請王上一定前往。”
墨星辰氣得夠嗆,将竹簡扔到地上,擡腿就往昭和宮去,看看她到底想幹什麼,若真要那個賤婢暖床,定要好好收拾她,讓她來暖這床不可。
他怒氣沖沖地趕到昭和宮,在院裡被武瓊玖攔了下來,言辭激烈說什麼都非讓他去偏殿沐浴換衣。他耐着性子,讓鄭路侍奉沐浴更衣準備妥當才被允許入主殿。
推開内殿的門,梳妝台上燃着兩隻紅色的蠟燭,屏風另一面一道身影立在那。
瞧這場面,墨星辰怒道:“給孤滾出去!鄭路,把清兒提過來。”
“咳……”程澄假裝咳嗽。
聽見聲音,墨星辰大步略過屏風,瞧見始作俑者正在那癡癡地笑。
她身着純白婚服,如墨長發由那根星辰發簪簡單挽起,泡過玫瑰花瓣澡的身上,散發着淡淡花香。
如此簡單的裝扮,不施粉黛,不穿金戴玉,卻讓此刻的她美得像天使一般,純潔無暇。
“我送你的洞房花燭夜,夫君可還喜歡?”她擡起手臂,給他展示自己穿婚服的樣子,順帶着轉了兩圈,讓他全方位觀察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