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世如何?”
“沒什麼,你說人會有來世嘛?”
“天道輪回,世事難料。來世如何,無人通曉,隻是今生,清兒,可還當我是朋友?”
“東璃君以為呢?”
“險些害你送命……已經不能再做朋友了吧?”
“我殺了太子妃,你不恨我?”
“如蘭她……終是咎由自取,偷盜兵符本就是死罪,何況她謀劃了那麼多事……”
“東璃君剛開始,可是極力維護她的。”
“原以為她不知情,不過受了蠱惑,偷了兵符而已。唉……如今人已逝,是非都随她散了吧。”
程澄停下腳步,“此事與你無關,我不怪你,如果東璃君亦不怪我,當我是朋友,咱倆自然還是朋友。”
她順便伸出手,望兩人來個握手言和。
“燈籠我來提就是。”東方莫離應道。
“握個手,還是好朋友。”她笑着解釋道。
“可以握手?”他有些詫異地詢問道,怕自己誤會她的話。
“當然……”她幹脆地應道,突然想起封建社會男女授受不親啊……想收回手時,反被對方穩穩握住。
東方莫離臉上難得露出笑來,“還是好朋友!”
日子一天天過去,宮裡在準備葉如蘭的葬禮,墨曉月按最高的标準籌備,墨星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并未幹涉。
程澄依舊每日兩點一線來往于住處和太醫院,不同以往的是,身邊多了個跟屁蟲。
“姊姊,你看這卷軸上寫,十環水靈芝,集天地靈氣,能解花草樹木之毒。你說它能解斑斓的毒嘛?”
“嗯……難說,它的确可解多數植物的毒,可這斑斓已不得見,究竟能不能解,不能妄下定論。”
“這還寫着十環的水靈芝是稀罕物,哪裡能尋到,姊姊知道嘛?”
“數年前我在滄海城外斷崖下的深潭底尋到一株。”
“滄海城,那不是在傲天國?”
“嗯。好了,閑話少說,看書。”
“哦……”
“女公子,王上傳您過去。”鄭路恰到時候的趕來太醫院傳道。
“好……”她應道,拿硯台将紙壓好,便跟着鄭路前往理政殿。
抵達理政殿外,鄭路禀告,“月洛姑娘到了”。
墨星辰淡淡地說了句,“進來”。
鄭路便請她一人進了殿,自己甚是識時務地留在殿外守着。
他在案前批閱奏疏,見人來,柔聲道:“過來”。
她緩步走到他案前,不解道:“王上宣我什麼事?”
“你啊,該收收心,準備大婚事宜了,别總帶着跟班往太醫院跑。”
程澄笑笑不語,開始以為他是督促她要着手習宮規禮儀了,沒想到竟是……
“笑什麼,孤說的不對?”
“對對對,王上說什麼都對。前兩日小翊還問我,待咱倆大婚後,他是喚我舅母,還是喚王上做姊夫。王上覺得呢?”
“自然是舅母……”
“好了?不吃醋了?”程澄彎腰湊上前,戲谑地問。
“孤會吃他的醋?胡言!”
“嘿嘿……這世上除了你,我是不會愛上其他任何人的,隻愛你,最愛你……王上害羞喽……”她絲毫不知羞地說着最直白的情話。
“過來,再多說幾句好聽的!”墨星辰招手道。
她一邊在心裡思索着,怎麼誇他,一邊靠近,停在他椅子跟前繼續說道:“王上天下最帥,清兒一見傾心……”
“沒了?”
“嗯……總之誰都不愛,最愛你!”
想不出别的詞了,她亦不再跟他廢話,低頭就吻住了他的雙唇,軟軟的、涼涼的甚是舒服。
被她先下手,墨星辰嘴角邪魅一笑,唇齒間厮纏着,站起身反守為攻,攬着她的腰,掃落桌上擺着的竹簡,抱她坐到那,禁锢在臂彎之中,用力吻着。
面對他的強勢,她瞬間被打亂了節奏,心跳莫名加快,臉頰泛起紅暈,腦袋暈乎乎的,差點就任他擺布了。
在肩膀傳來濕濕涼涼的感覺時,她瞬間清醒,香肩袒露,他正在肩膀處落下細密溫濕的吻。
“Stop,Stop……”她吓得連忙推開他,扯上自己的衣服,紅透的臉,根本不敢看他,跳下桌子,急道:“我想起還有急事,先走了”,仿佛被人追殺似的,一溜煙跑沒了影。
留下墨星辰意猶未盡地看着清兒逃跑的背景,無奈地笑了笑,心想,這麼多年都等了,不急這一時。
反觀程澄,她逃離理政殿後,找了個沒人的角落,緩了好一陣,才平複激動不已的心緒,返回太醫院。
那裡要做的事,已近尾聲,她在心裡細細盤算着,接下來的計劃……
她剛到太醫院,孫樂迎了上來,興奮地道:“姑娘,桑樹根運來了。”
“在哪?”
“後院呢。”
“看看去。”
後院正中央堆着一車桑樹根,鄭百草趴在那盯着這堆樹根細細琢磨,這東西能制成縫合線,他是萬萬想不到的。
聽到動靜,他打招呼道:“姑娘,看看,這東西可行?”
“不愧是宮裡采辦的,這質量沒得說。”
“這真能用?”鄭百草問。
“豈止能用,簡直非常好。我還沒見過這般又粗又長的樹根呢。要不讓你們開開眼桑皮線是如何做的?其實很好整。小翊去我桌上把背包拿來。”
程澄挑了一根較粗的樹根,方便剝皮。
東方翊将她的背包拿了過來。她在裡面拿出匕首,就開始幹活。
她先是仔細地将樹根的皮劃開,剝去它的外皮,而後用刀背刮去黃色的表皮,整條樹根都隻剩白色的表皮時,挑選較粗的筋紋撕下。
她一邊講解一邊實操,說着撕下時,一根細皮線随着她的動作,從樹根上被扯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