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裡外等候的申輝估摸着時辰,帶兵前往峽谷準備包抄,于峽谷外與剛趕來的敵軍遇個正着。
敵軍為首那人身着墨色铠甲,手持烏墨槍,騎在馬上氣宇軒昂,他一眼便認出那人正是墨月國新君——墨星辰。
他們竟沒全進峽谷,申輝心道失算,探子明明彙報雙方已于峽谷内交手。
想來墨星辰不過是兵分兩隊,峽谷内他們有兩萬人加上埋伏的五千弓箭手,對上他們一半兵力,不必擔心。
他所率四萬多人對付他更是綽綽有餘。此地寬敞,适宜對戰,正好一并解決他們。申輝心中一頓謀劃後,大聲令道,“殺”。
全軍沖刺對敵,兩方即刻交戰。
墨星辰騎着黑風所過之境,仿佛割韭菜一槍揮倒一片,不久便與申輝對上。
申輝不敵,跌落馬下,手臂受傷,周圍的士兵将他保護起來,還有一些将墨星辰包圍住。
墨星辰不與他們周旋,開出一條路,其餘交給自己的将士們解決,再次向申輝發起進攻。
岑全福所掌軍營,此次與往常不同,未作為先鋒軍,而是由王上親自帶着。曹有義營隊亦在此列,他們在谷外與星葉軍大戰。
雖人數不及對方一半,但此戰打起來很是順手,程澄甚至有種已經包圍對方的感覺。
星葉軍中亦有不少好手,其中有個壯得像牛一樣的家夥,雙手各持一把玄钺兵器,殺敵如砍柴,那些手持刀劍的士兵根本不是對手,死傷慘重。
不多時鐘平樂便與那人對上了,雙方對打十幾招,直接被對方雙钺合擊打退兩三丈遠,腳步虛浮,單膝跪地,噴出一口血。
程澄擔心鐘平樂沒多少實戰經驗,一直留意他的動向,見他對敵遊刃有餘,稍稍安心,不成想再看過去時,那小子遇上個硬茬還受了傷。
她迅速一劍一腳,擊退前面兩名敵軍,趕了過去。與欲追擊鐘平樂的壯牛,半路相逢,她毫不猶豫,揮劍進攻。
壯牛亦不執着遠處的獵物,專心反攻眼前的敵人。本是十拿九穩的對手,打着打着,他逐漸心浮氣躁,一個兩個都這麼難對付,愈是煩躁手中的玄钺揮得愈是快速有力。
程澄身形靈活,閃躲及時,那麼大一把斧子她萬不想挨上一記。
鐘平樂看着兩人打鬥,吐掉一口帶血的口水,站起身重新參戰,随後兩人前後夾擊。
壯牛手臂、後背、前胸皆有受傷。受傷的壯牛,愈加瘋狂,揮舞着玄钺毫無章法。
程澄能輕易躲開,鐘平樂就沒那麼幸運了,眼見兩把玄钺集中砍來,就要斬斷他的頭,來不及避開,不想身後挨了一腳,直接朝敵人撲了過去,腦後響亮的撞擊聲差點震聾了他。
鐘平樂顧不上耳朵痛,順勢擡劍斬斷敵人左臂。伴随一聲嚎叫,他退開半丈遠,一劍擊穿對方心脈。
程澄眸光黯然,偏過頭,轉身對付攻上來的其他人。
鐘平樂看向那個踹自己的罪魁禍首,不知該謝還是該怨,甚是糾結。還沒決定好,哪知他又幫自己擋了攻過來的敵軍,張口便道:“謝謝”。
“專心點!”她未多言,叮囑道。
“知道了。”
峽谷頂,大批士兵湧下,申輝注意到那邊響動,興奮不已,那邊勝了,他暗想。
保護他的士兵,逐層被攻破,他們緩慢往峽谷側移動,期望兩軍彙合共同禦敵。
待他們靠近峽谷,看清下來的衆人,頓時懵了,怎麼會是墨軍。再三确認并非同軍,他下令全軍撤退。原被打得節節敗退的星葉軍,得了撤退的命令,不再戀戰,紛紛逃離。
墨星辰可不會任他們逃得這麼快,與從峽谷下來的陸子峥率領的一萬來人,兩邊夾擊,重傷将領申輝。
最終他帶領不足三成士兵逃回營地。
此戰,峽谷内外,墨軍皆大獲全勝。峽谷外繳獲兵器數萬件,俘虜萬餘人。峽谷内除個别傷亡,皆為俘虜。
受傷的将士被送回營,其餘人留在戰場善後。
程澄确認墨星辰、峥峥皆未受傷,方開始尋找她的幾個兄弟,無奈四處沒尋到人。因鐘平樂髒器損害頗重,她便跟着護送傷員的隊伍同行回營。
回到專為安置傷員的地方,見着了兄弟幾個。曹有德并未受傷,林木胸前的盔甲被劃破亦未受傷,谌軍背後被砍了一刀盔甲沒了,傷口不深卻長。他們為護送谌軍先回來了。
她回營帳拿來自制的挎包,暫給鐘平樂一顆藥調息,便讓他靜躺着休息,他的内傷主要靠服藥和休養。
林木提前褪去谌軍的上衣,清理幹淨傷口周圍的血迹,準備工作完備,她正好回來。
“我準備好了,老弟開縫吧!”谌軍說完話,便将衣裳一角團團塞進嘴裡咬着。
“三兄不用這麼害怕,傷口不深,不縫也行。”
“真的?”谌軍将衣裳拿出來,問道。
“上了藥,好好養着,大半個月差不多。”
谌軍思慮片刻道:“還是縫吧,屯長那麼重的傷縫完不到半個月就好了,我這點小傷,不縫要大半個月,太耽誤事兒,以後還有硬仗要打,不能拖累你們。”
曹有義的傷并非半個月恢複如初,不過是半月後拆線傷口愈合完整,但還是需要注意小心行動,避免傷口裂開。
“好,三兄說縫便縫。”程澄贊同道。
縫合的傷口好得更快,而且不易感染。軍營裡生活的環境較差,縫合傷口是目前治愈外傷最好的方式。
因谌軍傷口處受塵土侵染,她拿溫水清洗過後,在傷口處塗上一層名為花酥研磨成粉的藥草,半刻鐘後,待傷口知覺漸弱,用燭火燒了燒彎針和鑷子,開始縫合。
縫合傷口,沒有想象中那麼疼,谌軍不再咬着衣裳,甚至還能從嘴裡擠出話來,“這……感覺……還不如……針紮得……疼。”
“事實證明你比屯長幸運得多,我前陣子在柳葉城尋到了麻藥,有了它痛覺至少減輕八成。”
“八……成?”谌軍歎道:“屯……長威武!”
“省點力氣吧,等這藥勁過了,還要疼上好一陣的。”
旁邊有受傷的士兵,瞧着這邊像縫衣服似的,将傷口縫合,個個目瞪口呆。
程澄縫合完成,塗上傷藥,拿布條纏了兩圈,讓他趴着休息,拿他的外衫簡單蓋上。
她欲替旁邊的人看傷,果斷被對方拒絕,都道要等軍醫前來,她亦不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