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個地方挖坑埋起來。”程澄把鐵鏟給鐘平樂,他們倆誰挖都行,反正自己不挖。
“就這兒得了。”韓以遊扛着草人指着大樹前面的地方說,“樂兒,挖。”
等草人埋好了,身高與他差不多。
程澄将白布罩在上面,在脖頸和下擺處系上繩,扯扯了草人前面的布料,拿着樹枝,用焦黑的那頭在上面畫了幾個實心圓圈。
“你站到兩丈外,看看清楚不?”
韓以遊按要求走了十步左右,“清楚”。
程澄走到他旁邊,從袖裡拿出銀針給他,“先試試”。
他第一次用針,想着跟揮劍差不多,手一甩銀針紮到草人身上,未中黑圈,但是感覺還不錯。
“挺好。用針的話手稍微抖一點點準頭便差很多,你要是能用針射準,感覺射箭應該就不會抖了。”
“再來幾根針。”他摩拳擦掌滿臉笑意。
“這幾根給你,再多就沒有了。”
“謝啦,兄弟。”他接過針一根根将其全部飛出,每根距離他想射中的目标都很遠。
他将那針一根根拔出來,郁悶地道:“你确定這玩意能射準?”
“不相信我?給我一根,讓你看看什麼是神射手。”程澄拿過針,伸手一甩正中頭上那顆黑點。
韓以遊驚呆了,怪不得他射箭能中靶心。
“二兄讓我試試。”鐘平樂湊過來,躍躍欲試。
“給。”
鐘平樂接過銀針,學着程離的樣子,紮到草人身上卻未中目标,唉聲歎道:“蠻難的!”
“你倆在這練着。我去旁邊練劍,有事喊我,如何?”
“自己練劍多沒勁,要不咱倆切磋切磋,如何?”鐘平樂提議道。
“好哇。正好試試新劍。”
兩人說走便走,留韓以遊獨自在這練飛針,他們則在十幾丈遠的地方,對打起來。
許是衆将士在營裡太閑,亦或者他們兩個打得太激烈。總而言之,越來越多的人前來圍觀,更有甚者評頭論足起來。
程澄化解對方攻來的一劍後,将劍插回劍鞘中,道:“到此為止。”
“還沒分出勝負,怎麼就停了。”鐘平樂抱怨道。
“就是就是,接着打啊。”
“拿幹果的弟兄還沒回來,怎地就停了。”
“别吊兄弟們胃口,你倆繼續。”圍觀的群衆七嘴八舌地說着。
“各營的兄弟們,我倆不過切磋幾招而已,現在累了。麻煩大家夥各回各營,到吃午飯的時辰了。”
聞言,圍觀的有的說:“該做飯了,差點耽誤正事”,“是餓了,回去吃飯了”,“沒勁,回去吧。”
總之不管大家說些什麼,圍觀的紛紛散去。
“人都走了,咱能接着比了不?”鐘平樂有點委屈地說。
“以後再說。”程澄果斷拒絕。喊上韓以遊回營地,該吃午飯了。
正午時分墨星辰在河邊找了棵樹小憩,耳邊是潺潺流水聲,還有微風陣陣吹過,甚是涼爽。
半柱香不到,木棒擊打的聲音傳來,吵醒了他。
他低頭看去,兩個士兵在河邊用木棒拍打衣裳。軍營提倡自力更生,衣物皆由自己清洗,飯食等亦是各營自負。
“午前在樹林裡你可瞧見比武了?”士兵甲問道。
“哎,别提了,隻看到一小會,拿個幹果的功夫,再回去,就結束了。”士兵乙失望地答。
“拿什麼幹果啊。越到後面越精彩,不過最後沒打完有點可惜。”
“還不是我們屯長吩咐的,有什麼辦法。”
“依我看”,士兵甲四處張望着,見沒人,悄聲道:“那倆随便一個都比你們屯長厲害。”
他說話聲音很小,奈何墨星辰耳力過人,還是聽得很清楚。
“你認識他們?”士兵乙好奇地問。
“不認識,不過聽他們說,有一個叫鐘平樂的,前幾日跟在岑軍候身邊。”
“難怪,軍候身邊哪個不厲害!不過另一個是誰?”
士兵甲搖搖頭,“甭管是誰,功夫真是一等一的好。”
“快點洗,一會咱倆也切磋切磋。”
墨星辰起身踏着樹枝,飛身離開。
“你聽到什麼聲音了不?”士兵甲望向身後,沒半個人影。
“許是風聲。快點洗。”
河邊持續響起木棒敲擊的聲音。
禦仗内墨星辰召軍候以上職級的将領議事。主要兩點,其一,三日後拔營前往柏葉城;其二,嚴守紀律、加強訓練,不準聚衆嬉鬧、圍觀取樂,一經發現軍法處置。
吃過午飯,程澄本想去射場練箭,可瞧着頭頂那顆火辣辣的太陽,便打消念頭,決定過一個時辰再去!轉身到樹林裡尋韓凜去了。
“程離等等我。”鐘平樂喊着追上去。
“有事?”
“上午沒比完,這會繼續怎麼樣?”
“不怎麼樣。”
“不過兩日,那小子跟老四混熟了?”曹有德看兩人離開的背影,驚歎道。
林木笑笑不語。
“瞧鐘老弟那副熱絡的樣子,定是與老弟一見如故、相見恨晚,恨不能形影不離、無話不談。你們說我晚上是不是應該把位置讓給他。”谌軍說得歡,轉頭去看,兩人已走出數丈外。
“唉……你們倆,話沒說完怎麼就走了。”谌軍說着追了上去。
樹林裡程澄坐在樹幹上,鐘平樂在樹下喋喋不休地念叨。
“鐘平樂,你能不能閉嘴!”程澄煩透了,呵斥道。
“不能不能就不能,除非你跟我比武。”
“你們兩個能不能讓我安靜會兒?”韓以遊忍無可忍道:“換個地方,要打要吵,還是怎樣,随你們,隻要離我遠點,别影響我練針!”
“明明是他一直念叨,别扯上我。”
“你若肯下來與他切磋切磋,他會一直念叨。”
“二兄說得對,你下來與比試,我就不煩你了。”有人替自己說話,鐘平樂開心得很。
“有本事你就上來。”
“你明知我輕功不好,欺負我上不去,才賴在上面不肯下來。”
“欺負你?”程澄這鍋背的,雖說是故意上樹,目的是為了讓他放棄,可欺負一事從何談起……
“就是欺負我上不去。”
“好……好得很。”程澄起身,腳踩枝幹上道:“你若追得上,我便同你比試,到時别怪我真要欺負欺負你。”
“隻要同我比試,怎樣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