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你們有錯在先,可本君并不想無辜百姓受累,不過這禮當真是薄得很,怕是将士們都不肯答應。”
他随手将單子遞給崔匠看,崔匠的不屑、不滿、嫌棄之情流露得甚是明顯。
“東璃君若不滿意,我們願意加,加多少都行。”
“周典客不是我說,就這點東西,我都看不上。”崔匠嗤之以鼻道,順手将清單扔到地上。
“按照這些随便翻個五倍好了,另外本君要她的人頭。”
“五倍?”周名詫異不已,這些的五倍大概要搬空大半個國庫才夠,“東璃君,這五倍怕拿不出,實在是……”
“無妨,既然為難便罷了,和葉國的誠意本君看到了,崔将軍送人。”
“等等,吾國是非常有誠意的,待外臣回去禀明吾王,便将剩餘的賠禮悉數送上。”
“既然和葉國如此有誠意,崔将軍剩下的事交給你了。”
“是。”崔匠應聲道,恭送殿下離開。
東璃君的離場,着實讓使臣們松了一口氣,至少和葉國保住了。
“諸位使臣請起。太子殿下仁慈此番同意議和。汝國逃過此劫,日後莫要再動旁的心思,到時可不會如此簡單的收場。”
“将軍說得是,吾等明白。不如我們先将這和解書寫上,您看如何?”
“拿筆墨來。”崔匠命令道。
最終由周名執筆,在羊皮制的書卷上寫了兩份和解書,蓋上兩國印章,總算是安心了。
與藍葉城相隔百裡遠的碧葉城,防守森嚴,城外駐守大量士兵,随時準備開戰。此地亦是使臣停留的城鎮,十數車賠禮都在那。
墨曉然被關在地牢裡,躺在地上雙眸無神地盯着牆頂,身上僅餘幾塊破布蔽體,裸露在外的皮膚除了臉皆傷痕累累。
本是天之驕女,如今此番模樣,她連自殺都做不到,隻求死得快一點。
路上這些時日,她曾多次試圖逃跑,無一例外被抓了回去,可她還是盼望能活着便好。
來到碧葉城後,她被衛兵關進大牢,牢裡陰森森的,沒有半個人影,隻有她自己。她躲在牆角瑟瑟發抖,依舊盼望能活着就好。
在牢裡的第一日,負責押送的其中一個獄卒進了她的牢房,那醜惡的嘴臉表明了他的意圖。她攥緊衣襟,退至牆角,退無可退。
“活了這麼久,能嘗到王妃的滋味,死也值了。”他伸手拉起她,抱在懷裡上下其手。
“放開本宮,本宮是墨妃,是公主。”她拼命掙紮着,可根本抵不過對方的力氣。
對方揮手一推,她便倒在了草堆上,身上的衣物一點點被扯爛。
“求求你放了我,我可以給你錢。”
“閉嘴。”獄卒兩巴掌打在她的臉上,震得她腦袋昏昏沉沉,嘴角滲出血絲。
那人在她身上不停地宣洩着,舌頭不時伸進她的嘴裡,口水粘得到處都是。
不知過了多久,那人穿好衣裳,道了句,“長得不怎麼樣,味道還不錯”,便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她将破布一樣的衣物裹在身上,眼角的淚水止不住地流,一頭撞到牆上,她感受得到有鮮血流出,眼前一片漆黑,直接暈倒在牆邊。
陽光清冷地照在牢房的草地上。躺在草地上的人緩緩睜開眼,眼中滿溢濃濃的失望。
她擡起頭往牆邊湊了湊,這次她準備用上全部的力氣。沒等她撞到牆上,被人大力扯到另一邊。
“别想死,否則你會知道什麼是求死不能反被虐。”昨日那人狠戾道,“吃飯”,放下兩個饅頭一碗水給她。
她繼續往牆邊湊,想撞死自己一了百了,又被他扯了回來。
對方嘴裡罵罵咧咧的,腳也不閑着,踹了她幾腳,惡狠狠地道:“想死,讓你死,看你還敢不敢尋死。”
她躺在地上,感覺自己不用撞牆也快死了,可沒過多久,身上依然疼,人還是活着。
白日夜晚變換着,數個獄卒輪守,不論什麼時辰,若她尋死便打得她不能動彈。
興緻來了,一個又一個,每個人都會在她身上揮灑汗水不停地動着,稍有反抗,便會得到更嚴酷的懲罰。
曾經她想盡辦法留住夫君,如今她身如敝履任人欺淩。
曾經的快樂,變成她最厭惡的感受。
求生不能,求死無望。
她不想活,活着太痛苦,她想死,隻想快快死去!
獄卒來到她面前,舉起那把閃着寒光的刀,道:“雖然有些舍不得,不過時辰到了。”
她看着那把刀笑了,眼睛死死盯着揮刀的人,将那張深惡痛絕的面孔狠狠刻在眼底。
周名回城當日,便将墨姝的人頭以及十數車賠禮送去了藍葉城。
東方莫離先一步返回南都城,等着收賠禮。
崔匠則在和葉送來剩餘賠禮的次日,率兵撤退。
天空飄揚着雪花,轉眼已是新年,這是墨星辰稱王的第一個新年。新年宴廢除往常奢靡浪費之風,一切從簡。
宮中人多眼雜,程澄沒再像往年那樣包餃子,而是跟着兩位公主同王上一起用膳。
太後蕭雪蓮,于年前病逝,先王不在,如今她亦離世,後宮沒了主心骨,先王的妃嫔多數自請去宮外生活。除婉太妃想留在宮中陪女兒,其餘衆太妃太嫔新年過後便都搬出宮,到别苑定居。
她們離開後,程澄在宮中的日子舒服随意許多。
雖然規矩還是很多,但至少在後宮走動時,不用因為害怕碰到長輩,刻意換回端莊的華服。
正月初五傍晚,一輛馬車緩緩駛出王宮,車中人皆身着低調的便服。
“王兄我們都去哪裡玩?”墨曉夢愉悅地問道,平日裡那副拘謹的模樣轉瞬不見,仿佛一隻飛出牢籠的鳥兒。
她不是沒出過宮,隻是沒一次是因為遊玩而出宮。
“在宮外注意不要洩漏身份。”
“知道了,兄長?”墨曉夢試探地喚道。
程澄撲哧笑出了聲,聽她喚這聲兄長,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怪得很,接着拿話調侃道:“按輩份,清兒是不是該喚叔父?”
得了一個白眼後,連忙改口道:“公子,公子”。
“兄長,我們去哪?”墨曉晴亦好奇地問道。
“到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