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幫忙,留在這幹嘛!”
“……算了,懶得與你計較。”
程澄帶着王子找到鄭路,不算她作為醫師尋問,單憑平昙君站在一旁,鄭路便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臨了還吩咐他的幹兒子鄭貴帶去太醫院查醫案。
她翻閱了王上近一年的醫案,發現半年前自他受寒起,一直由姜太醫負責診治,每張藥方都看不出任何問題,隻是每次病愈,隔幾日又犯咳疾,症狀反複發作。
按鄭路說的,每餐飲食都由膳房提供,每道菜品都由他先試嘗,卻沒半點不适的症狀。
“鄭宦者,太醫當值時間不同,可最近半年王上的病都由這位姜太醫診治,是有什麼原因嘛?”
“姜立是太醫令,醫術是全院最高,王上的病自然要由醫術最好的負責診治。”
“半年前并不是這位姜太醫……”
“之前的太醫令回鄉養老去了,姜立是半年前剛上任的。”
“現在這位不負責王上的病了嘛?剛才好像沒有看到他。”
“前幾日被王上免職了。”
“為什麼?”
“王上的病久治不愈,皆因其甚是無能。”
“當初不是因為醫術高超,才被升為太醫令的嘛?”程澄追問道,她不相信宮裡醫術最好的太醫半年都治不好王上的病。
“當然是了,要我說還是王上的病太難醫,連太醫令都沒有辦法治愈。”鄭貴的話中帶着惋惜。
聞言程澄沒再追問,她撇了一眼身旁的王子,不知他能不能幫忙查查這個姜太醫有沒有問題。
“麻煩鄭宦者了,我們回去吧。”
“郡主客氣了,都是奴才應該做的。昭和宮一直給郡主留着呢,奴才這就找人帶您過去。平昙君的清蓮宮亦備好了,奴才送您過去。”
“宮裡的路本君很熟,你安心回去侍奉父王,清和由本君送去昭和宮便是。”一言不語的墨星辰,此時開口說道。
“這等小事怎敢”,鄭貴話說一半,瞧見那張冷面,瞬間改口道:“奴才告退”。
一路上程澄欲言又止,想說話又怕被别人聽了去。直到走進昭和宮,看着黑燈瞎火的寝殿,沒半點人氣的樣子,忍不住說道:“感覺有點吓人啊!”
“你的寝宮,進去吧!本君回去了。”
“唉唉唉……王子别急着走啊。”程澄緊着拉住欲走那人的衣袖,“王子送我回王上寝宮怎麼樣?清兒想着王上身邊得有人守着才放心。”
“有人守用不着你。”
“額……要不王子的清蓮宮分我一間房可好?想來那兒肯定也是半個人影都沒有,大半夜怪瘆人的,我們倆正好作伴。”
“本君不怕。”
“你不怕,我怕還不行嘛!你去哪,我去哪,反正不留在這兒!”
墨星辰拉過她的手,寵溺地笑道:“走,去清蓮宮。”
清蓮宮不同于昭和宮,此時燈火通明,數個奴仆、婢子在院中等候,見到九王子來,便行叩拜禮。
“清和郡主的昭和宮無人掌燈,今夜分一間偏殿供她住。”
“參見郡主。”衆人聽了王子的話,才知曉身旁的人是郡主,又紛紛行禮。
“起來吧!”墨星辰吩咐道,随即指着宮裡的兩名婢女吩咐道:“你們兩個伺候郡主休息”。
“是。郡主随婢子來。”婢女領她到偏殿休息,洗漱用品一應俱全,沒多久連洗澡水也備妥了。
程澄泡了個花瓣熱水澡,換上六公主派人送來的新衣,感動不已。
她以為這是六公主知道她沒準備衣裳,宮中又不可能臨時縫制新衣,才派人送來的。殊不知,這是王子差人去取的。
沉沉地睡了一覺,卯時不到她便起床洗漱後跟着王子一同前往王上寝宮,自以為來得挺早的,見到屋内的人時,發現來得有點晚了。太子、五王子、六王子、七王子,師傅、師兄都已在内候着了。
王上未醒,廷議停了,衆人都眼巴巴地等着他醒來,誰都不肯離去。
等了約莫半個時辰,王上緩緩睜開眼睛,輕輕咳嗽一聲,引得大家紛紛來到床邊,擠都擠不下。
“父王感覺怎麼樣?”墨星海急切地問道。
“父王哪裡不舒服?”墨星瀾緊跟着問。
“諸位殿下,王上剛醒,需得喝杯水潤潤。”易芔端了一小碗水靠過來。
墨星海接過碗,對着王上輕聲道:“兒臣伺候父王用水”,便一勺一勺地細心地喂他喝水。
墨厲王看着床邊的四個兒子,眸光一閃而過的陰郁,随即換上慈愛的目光,道:“太子你們都辛苦了,孤已無大礙,還有政事等着你們去處理,都退下吧。”
“父王兒臣再”,墨星海還想再說些什麼,被其父嚴厲地打斷了。
“你們的孝心父王都懂,但朝中政事不可耽誤,老九身無官職留下便是,你們都退下。”
墨厲王此話明了,沒官職的可留下,他們若想留下,就卸了官職,可允他們在這伺候。
“父王憂心朝政,兒臣自當為父王解憂,先行告退。”墨星海第一個表孝心,墨星瀾等人緊随其後。
寝宮少了他們幾個,瞬間安靜不少。
“孤的身體究竟什麼情況?”墨厲王顯露不怒而威的氣勢,質問易芔。
“回王上……的話……您的身體正在……逐漸恢複。”易芔邊思索邊回答,聽起來難免有些吞吞吐吐的。
“恢複還會吐血昏倒?你當孤是三歲幼童?”他伸手拿起床邊的碗,重重砸到地上。
易芔跪在那不敢再開口。
“回王上的話,因王上病情反複未愈,導緻體内淤血聚集,喝了兩日師傅煎的藥,咳出淤血,身體便可以逐步恢複。王上聖明,師傅所言皆屬實,絕不敢欺瞞王上。望王上明鑒。”程澄跟着師傅跪在地上,解釋道。
“你這丫頭也在這。他是你師傅?”
“是。”
“孤記得辰兒說,前幾年你遇上雲遊的醫師,上山去了。”
“易芔醫師是清和以前拜的師傅,因清和自幼在山野長大很是懷念,半路便跟着雲遊的師傅上山去了。”
“罷了罷了,真是野丫頭。易芔孤的身體何時能痊愈。”
“回王上,按時服藥,半月便可好轉。”